“咳咳咳……嘔……”
一道道血腳印沿着道路蔓延,聶雨突然彎下腰,大口大口的黑血濺在地面,緩了許久之後,才緩緩直起腰來。
一柄獵刀插在他的胸口,鮮血沿着刀柄不斷滴落……即便如此,聶雨也沒有将其拔出,而是就這麼插着刀,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。
這并不是為了止血,而是隻有刀鋒留在體内,他才能繼續精準操控鋒絲清掃體内的。
“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……”
聶雨從未想過,自己這次的刺殺會如此狼狽,在神農架時他本以為這是一場毫無難度抹殺任務,可先莫名其妙跳出一個陳伶把自己耍的團團轉,又跳出一個實力強到恐怖的老太,若非他對自己夠狠,恐怕此刻已經死在那座博物館中了。
不過他已經記下了蘇知微等人的氣味,等到傷勢恢複,很快就能繼續追殺……至于那個老太,這次應該也消耗的不輕,以她的年紀,恐怕也沒那麼容易恢複到全盛狀态。
聶雨粗重的喘息着,冰冷的雷雨越下越大,打在他的身上沖刷下血水,潺潺流淌到道路兩側……
“不對……不能這樣下去。”
聶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,猛的回頭望去,隻見一條遍布血痕的路徑正一路延伸到他的腳下,那是他來時流下的鮮血。
蘇知微跟另一個男人已經昏迷,老太也消耗巨大,必然無法追擊……但聶雨清楚的記得,自己在開啟時看見了陳伶也抵達博物館!
如果陳伶想要殺自己,現在絕對是最好的時機,甚至現在他可能已經變成了陳伶的“獵物”……但哪怕聶雨知道這一點,也沒有辦法,畢竟他傷的太重了,根本沒法以全速逃離,而且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細血管都在向外滲血,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。
聶雨一邊踉跄前行,大腦一邊飛速運轉,他目光掃過四周,像是在搜尋着什麼。
“不能再這麼盲目前進……如果他真的追過來,速度方面我肯定沒有優勢,與其在曠野上被追獵消耗緻死,不如找到一個合适的地點,絕地反擊……”
聶雨自身就是“獵人”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何殺死一隻重傷的獵物,對一條重傷瀕死的惡狼而言,最佳的狩獵方式就是遠遠的用獵槍射擊,逼迫他不斷拼命前進,并持續消耗,尤其是在這種視野遼闊的曠野上,隻要獵人足夠有耐心,完全可以在不拼死搏鬥的情況下耗死他。
聶雨自然不可能讓自己成為一隻被人玩弄的“獵物”,他要将命運攥在自己手裡……他要找到一個滿是掩體的地方,與追獵者來一場瀕死搏殺!
最終,聶雨的目光穿過雨幕,落在不遠處一座似乎已經停運的高速服務區上。
這是這條道路周圍,唯一一個有大量掩體,布局錯綜複雜的地方,由于已經廢棄,裡面并沒有絲毫燈光傳出,遠遠望去像是一座夜雨間的鬼城。
聶雨毫不猶豫的拖着染血身軀,一點點向服務區走去。
一分鐘後,
一個身影在雲層下踏空而來。
“躲進了服務區裡麼……已經察覺到我在追蹤他了?”陳伶杏紅的雙眼望着地上的血水,一路延伸到服務區内,眼眸微微眯起。
随着地上的血水交織成兩行字符,陳伶越發笃定了這個想法,他目光凝視着這座籠罩在黑暗中的廢棄服務區,若有所思。
這座服務區占地很大,從空中俯瞰,除了加油站,服務區主樓之外,甚至還有一條商業街,一條美食街,大大小小幾十家商鋪,基礎設施也都齊全……而聶雨的血迹,在進入商業街之後,就徹底消失了。
自己正在空中觀察服務區,而聶雨,必然也在其中的某個角落,凝視着自己。
這一刻,再也沒有獵人與獵物的區别,他與聶雨都是獵人……或者說,都是彼此的獵物。
“又是一場惡戰啊……”陳伶心中歎了口氣,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麼,眼底閃過一抹微光。
惡戰……獵人與獵物……越階之戰……困獸之鬥……
莫非……
陳伶突然想起了自己尚未完成的表演,對于自己而言,這是三階躍階對戰四階的冒險戰鬥,對聶雨而言,這是決定生死的瀕死反撲……雙方一路糾纏到現在,今天注定隻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這裡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應該是陳伶至今以來面對的最艱難的戰鬥。
從這一點看,應該能夠滿足“驚心動魄”的條件……那2000人的見證怎麼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