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兩個身披戲袍,帶着妝容的年輕人,在狂風席卷下依然穩步向這裡走來,衣擺在獵獵狂風中飛舞,與周圍一片狼藉的廢墟對比,格外的引人注目。
那青衣雖然臉色微白,似乎是感受到極強的壓力,但腳步也沒有絲毫的停滞;
而他身旁的那襲紅衣,卻隻是雙眸淡淡掃了骸骨巨鷹一眼,一雙雙詭異的猩紅眼瞳在他身後的虛無中悄然睜開……
紅衣陳伶停下戲腔,短暫的安靜之後,雙唇輕啟……
“——。”
在字秘法的作用下,這簡單的一個字卻好似子彈,輕松破開歎息的狂風,回蕩在整條街道的上空。
這一刻,骸骨巨鷹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,它視野中的紅衣仿佛瞬間變成了某種極為可怕的怪物,僅是一個目光,就讓它渾身顫栗!
原本已經急速俯沖向街道的骸骨巨鷹,拼命的扇動龐大骨翼,在自由落體下瘋狂減速,最後身形幾乎是擦着街道強行飛起。
席卷的狂風将兩側的小樓直接掀飛,躲在地下倉庫瑟瑟發抖的衆人,親眼看着骸骨巨鷹的骨架從他們頭頂掠過,然後頭也不回的往遠離紅衣的方向飛去。
衆人呆呆的坐在地上,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……直到此時,他們還沒從劫後餘生的茫然中緩過神來。
“誰……剛才是誰喊的那一聲?”
“不知道,好像是從街上傳過來的。”
“他喊了一嗓子,那怪物就跑了??他究竟是什麼人?”
“是浮生繪的大人嗎?!!請救救我們!我們在這!!!”
“……”
此起彼伏的呼救聲從餐廳殘骸的地下傳來,陳伶隻是随意的往那裡瞥了一眼,就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去。
他走了兩步,發覺李青山并沒有跟上來,疑惑的回頭望去。
“你怎麼了?”
“林……林兄,咱真的把那災厄吓跑了?!”李青山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。
剛才他還在跟陳伶說,裝扮成這個模樣會不會吓到别人,陳伶說能把災厄吓跑最好……結果陳伶說了聲滾,就真的把災厄給吓跑了?
“哦,你說這個。”陳伶淡淡一笑,“我不是說了嗎?來了災厄不用怕,來了绛天教就正好。”
在極光界域的時候,陳伶就發現隻要自己披上這件大紅戲袍,就會莫名的對災厄産生震懾作用,極光城最終被災厄占據之時,他就是憑着這一襲紅衣,在禁忌之海的災厄中行動自如……
而如果他換掉這件大紅戲袍,災厄們就不會從他身上感覺到威懾力,與其他普通人一樣會被攻擊。
陳伶也不太清楚這其中的原理,不過他猜測,或許是披上了這件大紅戲袍,他在其他災厄眼中就會變成“嘲”?
李青山上下打量了陳伶許久,才邁開腳步跟上,忍不住感慨:
“林兄……你真是位奇人啊。”
李青山見過陳伶死而複生,這次又看見陳伶一聲“滾”吓退災厄,在他眼中陳伶的形象越發神秘,不過他并沒有多問,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,作為朋友,刨根問底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李青山跟在陳伶身邊,聽到地下倉庫内傳來的呼救聲,再度開口,
“不過,我們不把他們救出來嗎?”
“他們自己又不是爬不出來,救他們幹嘛?救上來之後,他們多半又會求我們庇護他他們,現在我們可沒時間給人當保姆。”陳伶平靜說道,“把他們從災厄手裡救下來,已經是仁至義盡了。”
“……也是。”李青山最後看了眼地下倉庫,無奈歎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