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伶抱着黃簌月的屍體,來到兩人身前。雖然李青山對于陳伶的出現,感到十分意外,但他目光看到黃簌月,心頭猛地一震。
“黃小姐……怎麼了?”
不等陳伶回答,孔寶生便抹着眼淚,沙啞開口:
“黃小姐她……她沒去柳鎮,她買了一車的面包給難民充饑,還買了一車炸藥布置陷阱,殺了一大批銀色怪人……最後為了保護地下避難所,沖進了陷阱裡,把自己當誘餌,然後……”
孔寶生腦海中,仿佛又回想起那一幕,隻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,他痛苦的匍匐在濕漉地面,一下又一下錘着堅硬大地!
“是我……我親手按下了引爆器,是我殺了黃小姐!”
“黃小姐是個好人,她對我很好……但我……但我真的沒有辦法……”
“都怪我!!”
“嘔——”
或許是極度的崩潰與自責,讓孔寶生忍不住幹嘔起來,雨水劃過他的臉頰,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。
李青山沉默了,他看着陳伶懷中的黃簌月,心中五味雜陳……
陳伶聽完,沒有說話,隻是抱着黃簌月的屍體,邁入驚鴻樓内。
他來到後院,一隻影子蜈蚣的幼崽從地下鑽出,三兩下便挖開一座工整的土坑,然後默默的鑽回地底,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。
那襲大紅戲袍,将懷中的少女屍體溫柔放入土坑中,沉默的注視她許久後,拿起身旁的鐵鍬,一下下将土壤變成被子,輕蓋在少女的身上。
在這個過程中,他沒有說話,隻是安靜的親手埋下這位少女,也埋藏了那份“喜歡”。
他像是一座壓抑到極緻的沉默火山。
最終,
陳伶緩緩站起身,他的手中,僅剩下一枚染血的黃金手镯,與一柄紋着玫瑰的左輪手槍。
“林兄……”
李青山看到這一幕,張開嘴想勸些什麼,卻欲言又止。
李青山能感受到,陳伶有些不一樣……他的目光中像是多了些什麼,明明神情看起來那麼平靜,但卻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!
陳伶埋葬完黃簌月,便從李青山身旁經過,大紅戲袍來到戲樓的大門口,緩緩停下腳步。
滴答——滴答——
淅淅瀝瀝的雨水順着屋檐,像是珠簾般在風中輕舞,
陳伶擡起頭,像是雕塑般站在那裡。目光不知是在看向雨幕流轉的屋檐,還是遠方那濃厚的雨雲,又或是雲層中那龐大複雜的煉金術陣。
“孔寶生。”陳伶突然開口。
“……先生。”
“你為什麼不走?”
孔寶生張了張嘴,低頭小聲道,“我……我舍不得主城,舍不得驚鴻樓。”
“你呢?”陳伶轉頭看向身旁的李青山。
“我是先驅的後人,紅塵是我們祖先守下的家園,要我眼睜睜的看着它被踐踏……我做不到。”李青山堅定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