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的方良夜,繼承了陳伶所有的記憶,自然知道他的過往,包括大學。
“上戲的校長?你是說王立?”陳伶一愣,“他在無極基地怎麼了?”
“王立在大災變時期的逃亡的時候,應該是遭遇了一些事情,進入無極基地後沒多久,就病重而亡……根據資料記載,他們在王立的遺物中找到了幾本書,還有他擔任校長時期,與各學院,各屆學員的合影相冊……”
合影相冊……
在陳伶記憶中,王立校長是個相當和藹且念舊的人,之前在上戲念書的時候,每一屆學員畢業都是由他親自頒發證書,随後跟每一屆學員合影留念……當時陳伶畢業的時候,也曾和其他同學一起與他合影。
“然後呢??”陳伶緊接着問道。
方良夜深深看了陳伶一眼,目光中滿是複雜……
“無極基地消失後,那份相冊也和其他東西一起,被上傳到了《愛麗絲的地窖圖書館》裡……我翻遍了那份相冊,可……可裡面并沒有你。”
陳伶呆在原地。
“沒有我?怎麼可能??”陳伶當即搖頭,“我當時絕對和他一起合影了……我記得很清楚,當時我們專業一共兩個班,因為每個班人數都不多,所以就合并在一起拍了……畢業之後,我甚至還将那張照片打印了下來……或許是他沒有将那張照片放進去?”
“不……”方良夜停頓片刻,說出了讓陳伶頭皮發麻的一句話,
“那一屆,那個專業,一共就隻有一個班……
我們記憶中的2班……根本就不存在。”
一道轟鳴從陳伶的腦海中響起。
陳伶的大腦一片空白,這種熟悉的感覺,他在時代存檔裡也經受過……不存在的上京劇院實習,不存在的2班,如果單是實習那邊沒有記錄,可能确實是信息有誤……
但如果學校和工作單位,都沒有自己這個人的存在,那……
陳伶的腦海一團漿糊,他控制住自己先不要多想,強忍着頭疼,直接對方良夜擺手:
“我知道了……你快走吧!走!”
方良夜沒有再多說,他深深看了眼陳伶一眼後,還是一咬牙,從井蓋下面鑽了進去,不知去往哪裡……
陳伶胸膛劇烈起伏,他一邊轉身向界域外狂奔,來自内心深處的恐懼,同時潮水般開始蠶食他的内心……
該死……
該死!!
陳伶雙眸通紅的沿着街道狂奔,脖頸的血管一根根暴起。他的腳步越來越快,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怨恨的情緒,在撲面而來的狂風中宣洩。
我是誰?
這個問題從他第一次恢複意識,就噩夢般纏繞在他的心頭。穿越者,台上的戲子,陳宴,三區陳伶……他一次又一次被這個問題擊潰心理防線,又一次又一次找到自以為是答案的答案。
在戲道古藏,他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最終的答案,他是穿越者陳伶,與三區陳伶融合之後,栖息于陳宴的身體……
但現在,他卻連穿越前自己存在的證據都找不到。
一切的線索,都在指向他根本不存在……可一個不存在的人,怎麼可能擁有那麼清晰逼真的記憶?家庭,小學,中學,大學,工作……橫跨二十多年,那是他的一生!!
他的人生或許不是精彩紛呈,或許不是大富大貴,但平平凡凡的一生,也是他作為人存在過的證明,但現在,所有的證明都被推翻了。
這一刻,
在中夭說過的那句話,再度浮現在陳伶心頭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