忏悔室。
陳伶張開嘴，将勺子上的飯菜吞下。
溫熱的氣息混雜着香氣，沿着喉嚨落入體内，像是火焰熊熊燃燒……女仆耐心的用勺子準備好每一口飯，菜，肉的比例，輕輕遞到陳伶嘴前。
這頓飯，陳伶吃的很安靜，整個忏悔室中，隻剩下勺子劃過餐盤的輕響。
“慢點吃，慢點吃……沒人跟你搶。”女仆看到陳伶的吃相，微微笑道，“前兩天我看你好像沒吃飽，今天特地給你加量了，應該夠吃。”
陳伶的眼圈有些泛紅，他一邊默默的将遞來的飯菜吃下，一邊看着女仆的眼睛，這兩天始終埋在他心裡的猜測，正在一點點被證實……
吧嗒——吧嗒……
這麼多天來，一直壓抑在陳伶内心深處的酸楚與委屈，忍不住的向外翻湧，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，滴到餐盤之中。
女仆見此，微微怔了一下，随後複雜的看着陳伶的神情，眸中是說不出的心疼。
“哎呀……吃個飯，怎麼還哭了呢？”
陳伶嚼着口中的飯菜，哽咽着将其吞下後，才沙啞的開口：
“四師兄……”
“是你……對嗎……”
女仆溫柔的看着眼眶通紅的陳伶，并未否認，而是無奈歎息：
“本來隻是想來看看你，沒想到，還是被認出來了……”
陳伶當然認出來了。
按理說，白銀之王既然已經決定處死自己，還把自己釘死在十字架上，又怎麼會那麼好心的派人給自己送飯……當女仆第一次來的時候，他就已經心有疑惑。
但當時他并未多想，直到後來他發現，每一天來送飯的都是同一個女仆，而且每天的飯菜口味，都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。那種味道，絕對不是白銀之王的屬下能做出來的。
而且，眼前的這位女仆，對他實在是太溫柔了……白銀之王的屬下，絕不可能這麼耐心溫和的對待一位将死之人。
“四師兄……你什麼時候來的？”陳伶輕聲問道。
“就是第一次給你送飯那天。”末角将最後的飯菜挖起，遞到陳伶嘴邊，“白也找上戲道古藏，跟我們說了情況，我就第一時間派分身往教堂來了……”
陳伶這才想起，女仆第一次給他送飯的時候，看到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自己，明顯愣了一下……
“白也前輩去過戲道古藏了？”陳伶心頭一動，“那……師傅呢？他也來了嗎？”
“當時師傅不在古藏，他似乎有别的事情要處理。”末角停頓片刻，“不過，他一定會來的。”
得到這個回答，陳伶心情有些複雜，隻是緩緩點頭……
随着陳伶将最後一口飯吃完，末角把餐盤收起。
“四師兄，你要走了嗎？”陳伶下意識的問道。
“走？師兄不走……”
末角搖了搖頭，他緩步經過陳伶的十字架，來到那扇龐大的琉璃落地窗前……他眺望遠方，漆黑的陰霾盡頭，隐約間，似乎能看到一縷縷微光從那裡升起，
像是長夜過後的黎明。
“小師弟，天要亮了……”末角淡淡開口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