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他最好能快點理解。”骸骨蒼狼看了眼簡長生腳下逐漸收縮的殺氣之海,語氣有些低沉,
“畢竟,我們的時間不多了……”
……
“不是‘厮殺’,而是‘吞并’……”
陳伶一邊奮力抵抗着周圍一擁而上的觀衆,一邊在腦海中不斷思索這段話的含義,眉頭緊緊皺起。
他與觀衆的争奪,本質上是圍繞舞台的争奪,而争奪舞台的唯一辦法,便是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打下觀衆席……這隻能依靠“厮殺”,既然這樣,“吞并”又是什麼意思?
他該怎麼去吞并這群“觀衆”?
陳伶沒有頭緒,或者說,他的精神已經被肉體的傷痛折磨到極緻,根本沒法像平時一樣理性的思考……
他的每一次揮拳,都是抱以最後一擊的心态完成,他的體力早就瀕臨極限了。而且随着觀衆們的瘋狂攻擊,他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人形,原本的肌膚都已經掉落,露出下面漆黑的,與觀衆一樣的軀體。
一道黑影在舞台上與密密麻麻的黑影厮殺,乍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哪個才是陳伶,隻有那繁雜的戲袍與猙獰的傩面,還在将陳伶與其他災厄區分開來。
砰!
終于,陳伶搖搖欲墜的身體,被一腳重重的踢翻在地。
痛楚與疲憊,從全身上下每一寸傳來,讓陳伶的精神恍惚而遲鈍,他掙紮着想要從地上爬起,卻被随後蜂擁而來的觀衆們一腳又一腳踢倒在地。
随着陳伶的倒下,對嘲災的幹預越來越稀少,紅黑的火焰肉眼可見的開始消散,外界還在與嘲災厮殺的簡長生,隻覺得壓力越來越大,稍微一個不留神,便被大紅紙傘劈了個透心涼……
“麻煩了……”
簡長生在血與殺氣中重生,但這一次他能明顯感覺到,自己所存儲的半神殺氣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,最多再堅持幾分鐘,他便會跌落階位,重新變成四階。
到那時,嘲災殺他,将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。
咚——咚咚……
轟鳴的踐踏聲在陳伶耳畔回響,
他隐約感覺到,有幾雙手掌拖着自己的身體,一步步走向舞台邊緣,像是丢垃圾般,即将丢入觀衆席……
陳伶的意識逐漸沉入深淵。
就在這時,
渾身是血的甯如玉身影,在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。
“大師兄……”陳伶夢呓般念叨着,雙眸再一次緩慢睜開。
與此同時,戲道古藏内的其他師兄師姐,以及夭,簡長生等人的身影,也接連湧上心頭……陳伶不怕死,但如果他死在這裡,他所珍視的所有人,都将埋葬在這裡。
不甘與憤怒再一次充斥陳伶的内心,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,漆黑的雙手再一次伸出,死死抓住那幾隻準備丢下他的觀衆手臂……
“想抹殺我……沒那麼容易。”陳伶沙啞開口。
當自己那兩隻漆黑手臂,映入眼簾的瞬間,陳伶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,像是意識到了什麼。
想要真正戰勝災厄,首先必須要成為災厄……
我已經是災厄了。
不,不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