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六深吸了一口氣,又吐了出去,他說:「嬸,我是愛喝大酒,可我喝完大酒就睡覺,我不耍酒瘋,那天晚上,我喝完酒就躺土炕上睡覺,小豆子就睡在我和秀蘭中間,等第二天早上睜眼,秀蘭就說我殺了小豆子,還把小豆子做成臘肉,可我真沒殺小豆子,我冤枉。」
秀蘭是陳六的媳婦,平日裡不愛說話,是個過日子的人。
我奶不信陳六的話,她冷着臉說:「我懶得聽你說,既然醒了,你就快走,别待在我家,我看見你就嫌晦氣!」
我奶說完這話,還把陳六身上蓋的棉被拿走。
我爺說:「六子,你也别多想了,和秀蘭好好過日子吧,酒還是戒了吧。」
我爺話音剛落,陳六就瞪大了眼睛,他說:「叔,我沒辦法不多想,我真沒殺小豆子。」
我爺說:「今天你暈倒在我家門口,算你命不該絕,你回去吧。」
陳六皺了皺眉頭,他先是朝窗戶外面看了一眼,确定窗戶外面沒人,才開口小聲說:「叔,我懷疑咱村有人吃白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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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六話音剛落,我爺就瞪大了眼睛,他說:「瞎說!又不是大旱年景,咋可能吃白肉?」
我爺六七歲的時候,經曆過大旱年景,連着大旱三年,餓死好多人。
我奶指着陳六的鼻子罵道:「陳六,你少胡說。」
陳六紅着眼睛說:「小豆子被做成十六塊臘肉,可下葬的時候,隻有十塊,那六塊不見了。」
陳六說完這話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,他又小聲說:「我懷疑是被人偷走的。」
陳六話音剛落,我奶就沒好氣地說:「陳六,你媳婦都說了,小豆子是被你砍死的,你少在這裡裝可憐,快滾。」
我奶拽着陳六的胳膊,就往屋外拽。
我奶把陳六拽到院裡才松開,陳六皺了皺眉頭,他先是看了我一眼,然後又對我爺說:「叔,我感覺村裡不太平,你可把秋福盯緊了。」
秋福是我小名。
我奶聽見陳六叫我的名字,瞬間變了臉色,她對着陳六罵:「快滾,少在我家說晦氣話。」
我奶把陳六趕走,還朝着陳六的背影吐了幾口,我奶是打心眼裡瞧不上陳六。
我奶看着我爺說:「以後少跟陳六打交道。」
我爺皺了皺眉頭,他說:「老婆子,我看六子不像說假話。」
我爺話音剛落,我奶就提高一個嗓門,她大喊道:「秀蘭親口說的,這事還能有假?你啊,就是被陳六騙了。」
我爺歎了口氣,沒說話,他點了根旱煙,坐在闆凳上抽旱煙。
見我爺不說話,我奶又說:「秋福,把倉房裡的笨雞蛋給你三舅爺送過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