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高高在上的人,也永遠不會知道随手一擊,可能破滅的就是别人一生的希望與将來。
一年後。
陳浔這一路逃難,面孔早已飽經風霜,發絲淩亂,沒想到了最後他們還是身無分文,隻是還有些肉幹在身上。
他滿手是繭的雙手從包袱中拿出了一塊肉幹:“老牛,你先吃。”
大黑牛蹭着陳浔,眼中還是帶着高興,哪怕這一路坎坷,可他們并未走散,一直都在一起。
它咬了一半,然後剩下的給陳浔,後者也吃了起來,他們坐在小山坡上相視一眼,哈哈大笑起來。
好像不管經曆過什麼,陳浔永遠都是樂觀的模樣,從不患得患失。
“哞哞~~”
大黑牛歡快的噴出一口鼻息,它還依然健壯,回鄉下去種田也是可以的。
“老牛,走,我們回小山村!”
“哞!”
陳浔起身,抱着大黑牛的頭,兩道身影迎着夕陽越走越遠,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……
晚風拂過山崗,吹動着那位身影有些挺拔男子的衣袍,潇灑無比。
後面的日子,他們回到了小山村,不少村中老人都是眼帶驚異,陳浔出去讨生活這麼久,怎麼越混越回去了啊?!
陳浔與大黑牛相當尴尬,隻能拿一些路上采集到的山藥送給他們,确實沒混出個名堂。
他們靠着一顆老鶴靈樹,建了個茅草屋,陳浔有時候還去教那些村裡的小孩練武,就屬小黑子最機靈。
當為陳浔首徒,他和大黑牛對小黑子抱有相當大的期望!
日子一天天過去,他漸漸被村裡的青壯年尊稱陳教頭,那雙斧揮得可真是虎虎生風。
大黑牛滿身是勁兒,天天犁田,村中的人也從來沒懷疑過它什麼,好像大黑牛就應該活這麼久。
它也沒想過那麼多,以為天生如此,能跟着陳浔就好。
歲月無痕,卻在陳浔的臉上刻上一道又一道的印記,他老了……
大黑牛把家裡的重活全部包攬,不能讓陳浔受傷,隻有這樣,他肯定就不會死,能一直像它這樣保持活力!
它眼中堅信不疑,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被殺死,或者病死的,陳浔還從來沒生過病。
但是陳浔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,一天比一天佝偻,就連行動也不如從前,隻是眼中時常帶着回憶之色,靜默不語。
大黑牛每天都會獨自上山,給他找尋草藥,時不時與野獸搏殺,牛角都被打斷一隻。
又是五年春秋,
今日,天已經有些冷,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暖意。
窸窸窣窣。
茅草屋外的老鶴靈樹掉落黃葉,彌漫着腐朽蕭瑟的氣息,帶着凄清,孤寂。
陳浔天人五衰,已是開席之兆,他臉上的褶皺已經完全看不見少年時的意氣風發,躺在床榻上已經快不行了。
大黑牛從山上回來後看見陳浔如此模樣,嘴中叼的幾株藥草重重的掉落在地上,那輕盈的掉落聲似乎要将大地都震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