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浔一片片地安置散落的山茶花,手法輕柔而熟練,花棺的形狀漸漸顯露,仿佛是一座花海的墓室,散發着純潔的馨香。
不遠處。
妖月阖眼蹲坐在一旁,仿佛穿越生死回到從前,靜靜地注視着陳浔的一切,她的臉上沒有悲傷,隻有一種深邃的安詳。
陳浔不經意間看了妖月一眼,又多看了一眼,随即繼續打磨。
三日後。
草地中央豎立起了一座墓碑——
故友妖月之墓,故人陳浔刻。
陳浔小心翼翼的将妖月抱起,輕微到就連她頭上那朵山茶花也沒有落下,一步步朝着花棺走去,不急不緩。
他将妖月葬入了其中,後者已沒有家人,更無師門,此事當由他來。
花棺上盛放的山茶花散發着淡淡的芳香,仿佛是送别的清香,又是那般純潔無瑕,與妖月一模一樣,甚好。
陳浔将山茶花瓣片片撒下,漸漸覆蓋住了她的全身,也即将覆蓋住那張熟悉容顔。
此刻,他的手終是微頓了一分。
陳浔柔和的目光朝下,看着妖月那靜谧睡着般的樣子,沒有苦痛便好,這一世,受累了。
“妖月,好好休息。”
“若是數萬年、數十萬年、數百萬年後,我能在大街上遇見一個瘋瘋癫癫的月煌族小丫頭,我會停下腳步,與她聊聊。”
“就說,曾經,我見過一位月煌族的天之驕女,她曾經也像你一樣...不過你還是差了那位先輩幾分,呵呵。”
陳浔輕喃微笑道,他不會再去多打擾别人了,就像打擾楚溱一般,沒有太大意義。
當然,這隻是一些美好的小期許。
嗡...
花棺漸漸封蓋,妖月的面容漸漸消失在了陳浔目光中,永遠的陷入了沉睡。
下葬後。
陳浔為墓碑披上了一件曾經贈與妖月的麻布衣,在山風中輕輕搖曳,妖月至今還留着這件衣袍,沒有絲毫破碎,完好如初。
他坐在墓碑前,雕刻起了一尊木雕,妖月之像,栩栩如生,又陷入了無盡沉默。
一月後。
陳浔還依舊盤坐在墓碑前,整個遼闊草地上,就剩下了那尊墓碑與那道在風中的孤寂背影。
草地邊緣,漸漸走來一道身影。
他青面獠牙,長相相當兇惡猙獰,任誰見了他,回去入定修煉恐怕都會心神不甯數日。
而此人正是天離。
他抱着一束珍稀的奇花而來,步履沉重,看不清他的具體神色。
“大人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