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家老泰山拐杖擡了擡，星空中浮現出了一座虛渺的世界輪廓，從那裡緩步走出了一位三劫仙人。
若是被陳浔看見，想必他定會相當驚詫，姬家，姬若南！
而嬴家老泰山此舉若是被萬族仙人所看見，更會想到驚詫，你這人族老兒的體内世界竟還能承載仙人？！我們怎麼不可以？！
但這自然關乎着嬴家的一些古老仙道大秘，何況對于真正的六劫仙君來說，誰又沒點絕活。
最重要的還是，無疆人族還沒強盛到可讓三劫仙人去随意慷慨赴死的地步。
“師尊。”星空之中，姬若南輕輕看了一眼姜寂修逝去的方向，“...師兄走了。”
“如今可還怪你師兄麼？”嬴家老泰山背對着姬若南，他還在擡頭看向姜寂修離去之路，隻是那道背影滄桑佝偻了些許。
姬若南眼中閃過一抹黯然，緩緩搖頭。
當初确實是他當着萬族仙人的面親自下令始融仙毀滅人皇界域，而傳訊之人，就是自己師兄...那位人族共主。
當初傳訊之時，他當時近乎瘋魔，甚至坦言要殺上人祖山找姜寂修論道，他不認這位師兄，不認這位人族共主。
萬族不知，始融仙不知，那裡是人皇出世的界域，乃是人皇故鄉！
不管天地大局如何，人族應該不惜一切代價保下此域，當然，他踏上人祖山的結局不太好，甚至連自家師兄的面都沒見到。
始融仙與五行道祖之亂，他心如死灰，更是早有預料這般大戰局勢，不如用自己的仙隕去承擔這份因果與罪孽...
因為他不想再與無疆人族共處，更不想與自己兒時最為崇敬，把人族命途挂在嘴邊的虛僞師兄共處，崇之深，恨之切。
“若南。”嬴家老泰山開口了。
“師尊。”姬若南低頭拱手。
“寂修内心最為崇敬之人是那位人皇。”嬴家老泰山微微一歎，姜寂修确實算計了姬若南，也算計了三千大世界的太多太多人族修士。
“...嗯。”姬若南沉聲，胸口中像是壓住了一塊巨石。
“人皇界域是不可能開天的。”嬴家老泰山話音蒼老了許多，“本欲是我人族将要帶上真仙界的疆域，但人皇界域的天卻是開辟了。”
姬若南神色沉靜，他到今日才算是看透了一切，沒再像當初那般沖動，但他本也從不沖動，隻是因為那人是自家的師兄，自己最為崇敬的人。
“若不果斷毀滅人皇界域，我人族強保此域，那個時代的無疆最強萬族隻會探查到我人族的一切秘密，乃至他們的開天之秘，百裡一族會死，五行道祖會死，孟勝會死，無人可活。”
嬴家老泰山難得說了這麼多話，因為曾經姜寂修在面對那位複蘇的姬家先賢之時，也同樣說了這些話。
沒我人族所保，五行道祖...早就死了。
“...師尊。”姬若南握住的拳頭攥緊了幾分，眼潭底部出現了一絲怎麼也揮之不去的痛苦，“弟子明白，沒想到師兄竟然從天河大戰就已為我人族謀算到了現在。”
既然人皇界域無法開天，想必是開天之人已悟出人皇的大千造化訣或者還掌握着同等大秘，但那個時代人族的隐忍被萬族所忌所防備。
但凡有點大動作，無疆最強萬族的眼睛那是一個接一個盯着而來，莫要再想暗度陳倉。
後來逼出了一位始融仙與五行道祖，最強萬族更是滿意無比。
也是因為姜寂修的果斷，乃至讓無疆最強萬族都未發現那方界域的任何端倪，誰也不知他下令毀滅那方人皇界域，日夜遭受了何等痛苦煎熬。
嬴家老泰山頭又擡起了一分：“莫要恨你師兄，能夠守下這份人族江山乃至開疆擴土，他的冷酷與無情從不是為了自己。”
他身為三千大世界那代最強天驕，似乎從未見識過仙道的璀璨與浩瀚，唯有人族的命途。
姬若南身子顫了顫，拱手的頭低得更深了一些：“師兄...累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