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已多年不曾開口說話，沉默寡言，痛不言，笑不語，驚不亂。
最後，池皓向着陳浔大拜。
但卻是一邊大拜，一邊放聲大罵：“天道私生子，可惡至極！！若本王不是差了點天賦，差了點機緣，差了點尊位，那定是不輸于你這搶我多年風頭的狗賊！”
陳浔笑了，啪的一聲給了池皓一巴掌，後者也沒躲，就那麼受着了。
“六師兄，咱們同門一路走過浩瀚歲月，跨越時代，哈哈，這些年多謝您了！！”
“知道了。”
陳浔輕聲開口，嗤笑了一聲，背過身去，又繼續拿着鋤頭翻起了靈土，動作很慢很慢，刨了一遍又一遍，連一顆種子也沒有。
有沒有種子，靈土裡的生命會不會發芽，對他已經不重要。
反正，結局如此。
過程不過是荒誕。
就像是他莫名其妙，一遍又一遍荒誕的翻着靈土。
池皓下山了。
三步一回頭。
他似在道别，目光中帶着深深的回憶之色，深沉的笑了。
還是兒時好。
至少他們都在。
有古靈精怪，盡出馊主意坑他的九師妹，有老是喜歡安慰，又沒安慰到點子上的十師弟，有一直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大師姐與師尊...
還有太多太多。
池皓想着想着，視線變得有些模糊，晃眼間，原來自己也老了，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了，就連記憶都開始變得模糊。
“呵呵，這就是歲月麼？”
池皓微笑着，又轉過了身，神色變得沉穩如山，看向了高處還在翻土的六師兄，平靜喚道，“六師兄，師弟先走一步。”
“老八，慢走...”
“六師兄，仙道昌隆，照顧好自己，池家晚輩，任您差遣。”
“嗯。”
“嗯。”
池皓目光複雜，蘊含着萬般情緒，點頭後便轉身走了。
翌日。
天際下起了瓢潑大雨。
伏十教的道統山河還從未下過這般大雨，雷聲轟鳴，山河草木皆浴。
浮光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