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方天地間很安靜,安靜到沒有了一絲呼吸,甯靜且安然,像是仙界最為安穩之地。
歸鴻道心神驚懼,卻又不可抑制地擡眸看去。
隻見那位正在案台書寫什麼的女子背後,那一扇殘破窗沿旁,靜靜立着一位身着山水白袍的男子。
他負手而立,身影修長如松,衣袂素淨無塵,明明隻是靜靜地望着窗外,卻似将整座仙宮、整片古道天原,乃至整個仙界的沉浮盡收眼底。
他的氣息并不張揚,甚至寂靜如山水,卻叫人無法忽視,那并非刻意内斂,而是...高不可及!
他的神情平和得近乎溫和,眸光淡然如霧,仿佛諸天仙道對他而言皆如空中塵埃,一切悲喜成敗、殺伐蒼生,不過是眼中山水起落。
但歸鴻道的脊背卻在不斷發寒。
這一眼,他仿佛看見了天地崩塌、大道流轉,宙海萬象盡歸沉寂,唯有他一人立于劫外,看盡生滅。
此人,才是真正的仙界至強!
不是震懾人心的威壓,而是那種超脫一切的缥缈大氣—他無需開口、無需轉身,僅僅一個背影,便讓人不敢生出半點對視之念。
那是...天地唯一的氣場。
歸鴻道神色已恍惚異常,像是看見了萬千異象,也像是看見了這位曾于寂寂無名中崛起,卻于蒼茫宙海之巅,一手鎮壓仙祖的絕巅之景!
僅僅是一道背影,卻讓他看見了太多,明悟了太多。
仙人...太聰明了。
嘭!
門前,仙祖的身旁突然又多了一具匍匐的身影。
歸鴻道悄然低頭看向身旁,顫聲道:“您,仙,仙祖呐?”
仙祖也顫顫巍巍的側頭開口道:“...宙海修士?你是何人?”
歸鴻道已是汗流浃背:“仙祖,我...鴻道,歸鴻道,咱...咱們仙道一脈的。”
仙祖神色出現一絲恍然:“原來如此,見過道友。”
“仙祖,就...匍...匍着啊?”
“嗯,嗯...”
仙祖沉聲點頭,心态還算平穩,“匍着吧,莫要多念多想擾諸位上尊思慮天地。”
歸鴻道眼中出現了一股天塌了的驚顫之色,已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情緒出現,他這是走火入魔,還是入了幻境,還是自己已經着了萬獸山的道?!
不對。
不可能!
這他天道大老爺的...走火入魔,也不可能入魔到這等離譜地步啊!!
因場面太過超乎想象,反而讓歸鴻道内心一穩,并且是異常确認的自己沒有着道,因此,低頭老實匍着了...
然而。
歸鴻道這才發現巅外仙草叢生之地還栓着一頭臉龐腫脹的異獸,後者目光浮現着生死看淡的坦然之色,它也看向了歸鴻道,但很快移開了目光。
異獸眼中漸漸出現一縷怅然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