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魇的觸角對光線很敏感,它們隻在黑暗中行動,一旦接觸強光,就像人類的眼睛沾上風油精。
蘇尼爾人針對危險的野獸制訂了各種針對性措施,進入兇禍中期,便不再是簡單的打炮,而是根據獸潮中野獸的種類,使用各種針對性方案,這些方案是經過血的教訓後領悟的經驗,能一定程度減少傷亡。
畢竟有許多敵人無法用常規手段解決,比如鋪天蓋地的劇毒昆蟲,這玩意是進入末期的标志……
每一隻夜魇戰鬥力都相當于D級超能者,十分靈活,刺尾可以輕易穿透裝甲,所過之處,不少懸浮炮台被切斷,防衛隊與傭兵頓時陷入苦戰,傷亡逐步增加。
……
一直激戰到破曉,剩餘的夜魇才退去,迎來了久違的空白期,這一晚起碼上千名士兵犧牲,這是進入兇禍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戰。
無數具屍體被裝進屍袋,運回後方,許多士兵的家人都住在城裡,他們浴血奮戰,除了受到族群使命感驅動,也是為了保護城裡的家人,他們的屍體将會由親人認領,在認屍處時不時響起嚎啕大哭。
昨天還生龍活虎的戰友,一晚過後成了殘缺的死屍,陣地的氣氛無比低沉,經曆了一晚激戰的士兵極其疲憊,大腦麻木,為了緊急作戰而不能脫裝甲,三三兩兩坐在地上,盯着某個方向,雙眼沒有焦距,就這麼木然發呆。
旁邊親屬生離死别的場面,才能讓這些士兵的眼神産生些微的波動,不少人想到自己也可能有一天被裝進屍袋,想到自己的家人心痛欲絕的表情,不由感到黯然神傷,心有戚戚。
受到這種氛圍影響,哪怕是粗魯的傭兵也不敢造次,沉默以對,安靜整理裝備。
這一幕讓韓蕭不由想起海藍星,無論在星際的哪個角落,戰争帶來的痛苦都是一樣。
忽然,旁邊傳來一陣騷動,一大群野外隊伍換班回歸,為首者似乎在蘇尼爾人中很有聲望,所過之處,不少士兵行注目禮,還有人主動起身行軍禮。
野外部隊有合理輪換制度,等換班的人到位,上一批就可以回來休整,玩家便是接替這一批野外部隊的部分輪換人手。
韓蕭回想了一下,以前和雷爾頓閑聊的時候,他似乎提到過蘇尼爾族有兩個最厲害的強者達到了B級标準,在星際當傭兵,每年上交巨額資金,是整個族群的偶像。
此時走在回歸野外部隊最前方的領頭,正是兩個B級傭兵之一——法哥納。
蘇尼爾軍方高層全體現身,迎接這群人回歸。
法哥納擺擺手,沉聲道:“我們少了很多弟兄,一些能找到的屍體,我們都帶回來了。”
人群分開,搬出二十多個屍袋,露出屍體的長相,都是蘇尼爾族的超能者,弗彌也在其中。
韓蕭掃了一眼,裡面沒有雷爾頓的屍體,擡頭看了一下,發現雷爾頓站在隊伍裡,雖然又斷了兩隻胳膊一條腿,但好歹還能喘氣。
軍方高層正色道:“他們都是英雄,我們會妥善處理他們的後事。”
法哥納淡淡道:“最好如此。”
這群蘇尼爾族超能者看着同伴的屍體,紛紛流露出悲切的神情,現場一片沉痛,蘇尼爾士兵低頭緬懷英雄。
韓蕭始終觀察這群超能者,發現了細微的差别,雷爾頓為代表的一群人,神色隻有悲痛,默然懷念同僚。
而另一群人,臉上除了悲痛外,還有隐晦的憤怒與不滿。
回歸的野外部隊解散休整,雷爾頓單腿一蹦一蹦,準備去找“醫生”修一修,韓蕭吹了聲口哨,示意雷爾頓過來。
“是你啊,你竟然還活着。”雷爾頓蹦到韓蕭跟前。
“這句話應該輪到我問你吧。”韓蕭掃了一眼他的斷肢。
“遇到幾次危險,差點死了。”雷爾頓輕描淡寫帶過。
雖然與韓蕭不算非常熟,但看到能稱得上朋友的熟人還活着,雷爾頓臉色舒緩了一些。
韓蕭舉了舉手裡的工具箱,道:“你似乎需要一位高明的機械師。”
“這次免費嗎?”雷爾頓眉頭一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