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發生的一切,很快傳進顧南枝耳朵裡,她聽聞後,隻冷漠的笑了笑,這還遠遠不夠,她扭頭吩咐了秋辭一句。
秋辭出去了一趟。
最開始看不見江臨月,謙哥兒還問了幾句,顧南枝哄了他幾句,外加轉移他的注意力,這才幾天,他就不再提江臨月,仿佛忘了她這個人一樣。
果然,狼心狗肺之人,對誰都不例外。
看管江臨月的那兩個婆子,其中一人出去一趟,不過很快就回來了。
顧南枝從不曾苛待府裡的下人,哪怕最低等的灑掃婢女,屋裡都是有炭盆的。
到了夜深人靜,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後,江臨月悄悄睜開了眼,見守着她的那兩個婆子也睡的跟死豬一樣,她眼底閃過一絲冷笑,蹑手蹑腳爬下通鋪,為防驚醒她們,她連鞋都不敢穿,光着腳小心翼翼朝外走去。
再在這裡待下去,她會瘋的。
聽着背後傳來的動靜,守着她的兩個婆子不動聲色睜開眼,兩人相視而笑,全都裝作沒有發現。
江臨月順利逃了出去,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,用力按壓着胸口,幾步一回頭,邁着小碎步,避着人慌慌張張朝前院走去。
雪夜清寒,唯有幾盞紅燈與風中搖曳,發出微弱的光亮。
江臨月走的匆忙,根本沒有發現,不知何時身後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。
侯府的下人真是勢利得很,她把體己的銀子全都塞給守門的仆從,才順利進了前院。
裴洛白已經歇了,聽着外面的動靜,他驟然睜開眼,披了件衣服,打開門,一把将江臨月拉進來,壓低聲音問道:“你怎麼又來了?不是讓你安生在後院待着嗎?”
不錯,裴洛白雖然沒有去見她,但叫下人給她遞過話,顧南枝才鬧了這麼一出,讓她這些日子安分一點,他會想辦法的。
話是這麼說,但他什麼都沒做,這些日子一直在等顧文鶴的好消息,這個節骨眼上,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惹顧南枝的。
“顯哥哥,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,我日日餓着肚子,幹那些灑掃的粗活也就算了,那些賤婢還合起夥來欺負我,肯定是顧南枝那個賤人指使她們的,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,求你救救我,我,我給你跪下了。”江臨月重重的跪在裴洛白面前,抓着他的衣擺,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上。
“月兒你先起來再說。”裴洛白見她消瘦的厲害,他的心隐隐有些痛,伸手去扶她,江臨月卻執意不肯起來,“顯哥哥,你若是不答應把我和謙哥兒弄到前院來,我就長跪不起。”
裴洛白有些為難,她不好過,難道他就好過了嗎?承襲爵位的聖旨一日不下,他便是京都的笑柄,為了他,她難道就不能忍忍嗎?
他面帶不虞,江臨月卻絲毫未曾察覺,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與絕望中,淚眼婆娑看着他,“母子分離叫人肝腸寸斷,我要帶謙哥兒離開,你又不肯,難道顯哥哥想要看着我死嗎?”
她聲音不低。
聽着她這句話,屋頂上那個黑色的身影,突然動了一下。
“月兒聽話,地上涼,你先起來。”見裴洛白就是不肯吐口。
江臨月發了狠,她苦笑一聲,“顯哥哥,我懂了,我現在就死給你看。”
她說着起身朝一旁的柱子狠狠撞去。
“月兒。”裴洛白趕緊攔住她,他雙手攬着她的腰身,隻能跟她保證,“謙哥兒年紀也不小了,明日我就禀了祖母,把他挪到前院來,到時候再想法子把你一起弄過來。”
江臨月這才不在哭鬧,她順勢依偎在他懷裡,清甜的嗓音跟抹了蜜一樣,“顯哥哥,我就是知道你最好了。”
得了裴洛白的保證,江臨月才心滿意足的離開,也不知怎的回去的路上,她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她,她頻頻回頭,身後卻什麼都沒有。
走到湖邊的時候,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,她心裡騰騰的厲害,不由得加快腳步,走着走着她猛然回頭。
“我可真是自己吓自己。”見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,她不禁有些自嘲。
“噗通……”就在那時,背後有一雙手,狠狠推了她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