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第8頁)

事畢,顧南枝躬身告辭。

周大儒随意擺了擺手。

她一走,周大儒就伸手去摸她留下的東西,想看看都是些什麼,一雙修長如玉的手突然橫了過來,擋住他的手,淡淡道:“這些就不勞你費心了。”

霍岑上前,全都收入懷中。

“謝思危,就沒你這樣的,你不要太過分了,這是人家送給我的,不是給你的,你給我還回來。”周大儒吹胡子瞪眼道。

謝逆緩緩起身,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,“你這裡的茶也太難喝了。”

他廣袖一拂,留給周大儒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,氣得他直跺腳,就沒見過他這樣的,茶都吃了幾大碗,這會倒是嫌棄起來,“嫌難吃,有本事你給我吐出來!”

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,顧南枝回眸看了一眼,就見謝逆快要追上她來,既然已經瞧見了,總不能當作沒看見,于是她放慢腳步,對着謝逆微微颔首,“大人!”

謝逆與她并肩而行,他看着她的眼神晦暗難懂,裡面的情緒太過複雜,顧南枝随意一瞥,頓覺頭皮發麻,就聽他嗓音低沉,“我有一問,還望夫人解惑。”

他堂堂首輔,學富五車,有什麼問題需要她解惑的!

顧南枝雖是這麼想,但看謝逆一本正經的模樣,不像在開玩笑,“大人請說,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
謝逆墨眸深邃,眸光凝固,他輕撫着手腕上的白玉珠串,冷白的肌膚與白璧無瑕的珠子竟不相上下,他眼神太過深沉,叫顧南枝生出一種被獵物盯上的感覺,她不禁會後退一步,與謝逆稍稍錯開點距離。

謝逆看着兩人之間空出的那一步距離,細不可察皺了皺眉頭。

在顧南枝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,他的嗓音好似拂過片片竹葉的風,帶着一股冷凝,“若一個女子所托非人該如何是好?”

顧南枝詫異的看着他。

這是什麼問題?

不是,他怎麼知道人家所托非人了?

莫非首輔大人為情所困,求而不得?

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般不長眼,論容貌,謝逆之容色冠絕天下,隻看着那張矜貴絕倫的臉就叫人沉淪,論權勢,他年紀輕輕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日後更是……

論品行,這人除了有點喜歡裝之外,潔身自好,身外從無莺莺燕燕,當得上良人二字!

顧南枝想了想,眉眼彎彎,“若一個女子所托非人,自當揮劍斬斷孽緣,回頭是岸,方為良策!”

聽着她這番話,謝逆眼底浸出一絲笑意,恰如一片竹葉落入春水之中,激起淺淺的漣漪,他聲音繃得有些緊,凝神看着她,又道:“假如是夫人,夫人又會怎麼做?”

剛才她說的輕巧,不過站在局外人的立場,何曾設身處地想過?

他這麼一問,叫顧南枝不由得想起裴洛白來,可不是她也所托非人,不僅誤了終身,還害了父兄,她杏眼凝了一層寒冰,整個人看上去冷豔迫人。

“呵!”在謝逆的注視下,她輕笑出聲,幽冷的笑意絲毫不達眼底,清冷的嗓音宛若碎玉掩着淡淡的鋒芒,“若有人負我,我自會棄他如敝履,不僅如此還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,最好生不如死。”

謝逆一貫薄涼的心口,似被投下一顆火種,就連眼神也如黎明破曉,照進一絲微光,“若是已經成婚了呢!”

他這話太直接了,顧南枝挑了挑眉,怎麼?莫非他還想奪人妻不成!

依他的權勢也不是不行。

她眸中寒冰絲毫未曾消融,反而凝實了幾分,“那就和離。”

她說着很是惋惜,皺了皺眉,“可惜律法不許女子休夫。”

若是不然,她真想拟一封休書,砸在裴洛白那副虛僞的嘴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