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行駛了十數米後。
車身徹底脫離,撲通一聲巨響,衆目睽睽之下,墜入護城河中,眨眼之間沉入水中。
“少爺,三少爺……”青山瞧得清楚,車底下面嵌着厚厚的鉛塊,難怪沉得那麼快,他心裡止不住後怕!
他紅着眼撲上去,想要跳下去,被幾個路人攔住,“小夥子你可别做傻事,天這麼冷,裡面的人怕是兇多吉少,你跳下去也隻是去送命罷了。”
“三少爺,三少爺……”車夫假惺惺的趴在護城河旁,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,幹吼了幾聲。
消息很快傳回侯府。
“小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!”夏令崇拜的看着顧南枝。
顧南枝心裡泛起陣陣寒意,她甯可不要這料事如神,她用力捏着手指,眼底凝了一層寒冰,他們好歹毒的心。
秋辭臉色凝重,她憂心忡忡看了顧南枝一眼,連他們自家的血脈都容不下,還能指望這樣的人家善待小姐嗎?
“走吧!想必老夫人那裡已經收到消息了。”顧南枝起身雲淡風輕理了理衣袖。
“哎呦,我可憐的孩子呀!怎就出了這樣的禍事?”一進鶴白院,就聽到趙氏嚎啕的聲音,真真是哭的情真意切。
顧南枝唇畔拂過一絲譏諷的笑。
等進了屋裡更是誇張,趙氏撲在樊媽媽的懷裡,嘶聲力竭險些哭的昏死過去。
見她來了,老夫人也假惺惺的擠了幾滴淚,“枝枝,你可聽說了?照江那個孩子是個福薄的,眼瞅着就要熬出頭了,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意外,連具屍身都沒有落下。”
裴照江到底是府上的庶子,表面功夫他們還是要做一做的,所以在聽聞這個噩耗的時候,便派了幾個下人裝模做樣撈了一番。
幸好顧南枝早有準備,馬車裡坐的是父親留給她的侍衛,身手不錯,馬車行駛至鬧市的時候,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從車窗脫身。
顧南枝也跟着落了淚,“祖母說的是,這都是命,怨不得旁人,怪隻怪三弟命不好。”
“枝枝,事已至此傷心也無用。”裴洛白遞給她一塊帕子,顧南枝手一抖,天青色的帕子飄落在地,她側過臉去,明豔動人臉上猶帶着淚光,像是晨曦中綴着露珠輕搖的薔薇花,悲傷中帶着一股倔強。
全不似江臨月哭起來那般柔弱,倒是别有韻味,裴洛白目不轉睛看着她,一顆心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似的。
“好了,都别哭了,照江的身後事得盡快安排起來才是。”老夫人掃了衆人一眼,向來慈眉善目的眼中,折射出一道冷光。
謙哥兒再不好,也是洛白的骨血,斷容不得府裡的庶子騎在他頭上。
府裡一切都有章程,隻要按着規矩來就行。
老夫人想了想,到底是一筆孽債,用帕子壓了壓眼角,“照江是個可憐的,莫要忘了在積雲寺給他點一盞長明燈。”
她這話是對趙氏說的,趙氏點頭應下。
就在那時府裡的管家急匆匆走了進來,也不知發生什麼事了,語無倫次的竟連話都說不好了,“老,老夫人,世子……”
老夫人最煩府裡的下人沒有規矩,她一個冷眼斜過去,“毛毛躁躁的像什麼話?不會說話就滾出去。”
管家吞了一口口水,才道:“周大儒來了。”
他的話都還沒說完,就被老夫人趕了出去,“你還杵在那裡幹什麼?還不快去招待貴客。”
管家隻能退下。
老夫人滿臉喜色,激動的連手裡的茶盞都拿不穩了,她指揮着顧南枝,“快,快去把謙哥兒帶過來。”
沒了裴照江那個礙事的東西,興許周大儒就能看上謙哥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