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臨月拿起湯匙,就要給謙哥兒喂藥。
顧南枝驟然擡眸,她匆匆上前,一把攥住江臨月的手腕,江臨月怒不可遏看着她,“你想做什麼?”
顧南枝盯着她手裡的藥,壓低聲音道,“這味道不對。”
江臨月想都不想甩開她的手,“你胡說些什麼?這藥是我親手熬的。”
“我素愛調香,對味道最是敏感,為了謙哥兒還是謹慎為好……”顧南枝滿目懇求,再次抓住江臨月的手。
江臨月定睛看了她一眼,似想起什麼,拔下頭上的銀簪,伸進藥碗裡。
片刻,等她取出銀簪的時候。
秋辭呀了一聲,“這銀簪怎麼黑了?”
顧南枝看了她一眼,“出去。”
江臨月端着藥碗的手顫抖起來,隻差一點,她就親手害死自己的兒子。
“啊……”她面容猙獰,眼底一片狠厲,狠狠将手裡的藥碗摔在地上,然後用那雙陰毒的眼睛盯着顧南枝,“你為什麼要幫我?”
顧南枝垂眸看向謙哥兒,“我不是在幫你,謙哥兒既認了我,我就是他的母親,母親保護孩子天經地義,我隻想他好。”
是誰?
江臨月不信,她盯着手裡的銀簪,把府裡所有人過了一遍,答案呼之欲出!
是那個老虔婆,一定是她!
顧南枝拿着帕子,動作輕柔替謙哥兒擦去臉上的冷汗,滿臉心疼回眸看着江臨月,“此事你先不要聲張,難免他們不會換别的法子,在這侯府想要一個人死太簡單了,他們應該不敢在藥方上做手腳,你把藥方給秋辭,我讓她重新去抓藥,在攬月閣的小廚房熬好後,悄悄給你送過來。”
江臨月别無選擇,她若去找裴洛白,裴洛白肯定會去找老夫人質問,老夫人既然想要謙哥兒的命,一計不成,她肯定會再生一計。
倒不如将計就計。
她拿出藥方給了秋辭,顧南枝雖然也不可信,但謙哥兒對她已經徹底沒有威脅,她犯不着害他的性命。
回到攬月閣,顧南枝便讓秋辭去給謙哥兒抓藥,她随手調了幾味香,杏眼暈開淡淡的鋒芒。
她是在幫江臨月與謙哥兒嗎?
不,她隻是想要他們狗咬狗罷了。
關起門來,成王府着實熱鬧了好一陣,不過成王刻意壓着,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去。
謝府。
謝逆提筆蘸墨,寫了一封奏折,擡手交給霍岑,“去,送進宮裡。”
彈劾裴洛白教子無方的折子,很快出現在聖上面前,且不止一封。
午後,聖旨便到了裴家。
侯府人心惶惶,一個教子無方的罪民扣下來,裴洛白才做了幾天督察院副使,就被罷免了官職。
傳旨的公公一走。
“家門不幸呀!”老夫人仰天哀嚎了一聲,雙眼一翻昏死過去。
“母親,祖母……”侯府亂成一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