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裴衍離開。
身後,是顧南钊怒聲的冷笑:
「以為演失憶,就可以真的抹去你害死爸媽的事實,繼續自私地心安理得地活着嗎……」
我下意識加快了腳步。
到後來,再不敢聽身後的半個字。
急步離開商場時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我到了街邊,跟裴衍一起打車回家。
哦,那不是我家,那是裴衍的家。
我坐在車後座,腦子裡,全是這些年裡,我聽過無數遍的話。
「顧南喬,那是你害死爸媽的事實……」
「顧南喬,為什麼還要活着……」
「顧南喬,該死的是你……」
身旁,一張紙巾無聲遞過來。
我才恍覺自己掉了眼淚。
我接過紙,在模糊了的視線裡,側頭看向身旁人。
我說:「我也很後悔。」
他隔了半晌,溫聲回應我:「嗯。」
我想笑,又沒笑出來。
他又不懂,他「嗯」什麼?
他不過是一個,與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。
可偏偏眼淚不聽使喚。
我聽着那聲「嗯」,仿佛真的是顧南钊在回答我。
他時隔七年,終于願意好好聽我說一句話。
我胡亂擦了把眼睛,眼淚浸透薄薄一張紙巾。
身旁人無聲,又遞過來一張。
他沒問我為什麼哭,沒問我是不是想起什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