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長路奔波,身上落滿了雪,面容焦灼而疲累不堪。
看到我,他慘白着臉松了口氣。
再注意到顧南钊,他神色微怔,很快慢慢垂下了眼。
溫柔的、落寞的、不安的。
18
我在恍惚裡,突然似乎看到了,十多歲一個人躲在卧室裡,孤單而安靜地獨自吃蛋糕的顧南钊。
我有太多年,不曾見過顧南钊那副溫和的模樣了。
裴衍低垂的視線,落在滿地白雪上。
他在原地站了一會,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他沒出聲叫我,也沒再挪動步子。
顧南钊顫聲:「夠了,這個遊戲到此為止。
「你先跟我住在這裡,等雪化了,我帶你回去,聽見了嗎?」
裴衍垂在身側的手,被凍到發青,倏然顫了一下。
他終于有了反應。
有些僵硬而緩慢地回過了身,吃力朝着來時的路離開。
我心裡像是被針紮,疼得厲害。
滿心焦灼,情急慌亂叫了一聲:「哥!」
我不是裴衍的妹妹。
但我卻很清楚,這個稱呼,最能讓他心軟動容。
以他如今的身體,能走到這裡來,都早已是強撐。
再要原路返回去,一定會出事的。
裴衍在刹那間頓住了步子,但他背影僵直,沒有回頭。
顧南钊如遭雷擊,目眦欲裂看向我:
「顧南喬,你叫他什麼!
「你看清楚,你看清楚!我才是你哥!」
那個停滞住的背影,很快艱難地繼續擡起步子,朝着來時的路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