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詩言是誰?軍區大院裡最出息的年輕女軍官!
卻從小跟在他身後長大,冬天給他暖手,夏天給他扇風,連他多咳一聲都要緊張半天。
婚後頭一年,她出任務時寫的情書能摞成厚厚一沓,每封開頭都是“吾愛司爵”,末尾必畫一顆笨拙的愛心。
可這一切,在她妹妹犧牲後全變了。
葬禮那天,葉詩言跪在靈前,眼眶赤紅,對抱着孩子的駱雲馳一字一句道:“妹夫,從今往後,放心吧,我知道你家的條件,以後你們父子倆我負責到底。”
顧司爵當時還欣賞她的重情重義,直到——
駱雲馳的桌上頓頓有肉,他和月月的碗裡隻有稀得照見人影的米湯;
濤濤穿着嶄新的跑鞋蹦蹦跳跳,月月的布鞋磨破了底,腳趾凍得發紫;
葉詩言的津貼每月三十塊,一分不差全進了隔壁屋。
後來她升了職,從團長升任首長,調令下來那天,她摸着月月的頭說:“等媽媽在京城安頓好,就接你們過去。”
可最終,跟着她去京城的,是駱雲馳和濤濤。
顧司爵和女兒被留在鄉下,靠着公社分的口糧過活。
她照舊寫信,字字句句都是愛與思念,卻從沒寄過一分錢,沒回來看過他們一次。
直到那個雪夜。
月月病得快不行了,他賣了結婚時給她買的銀镯子,帶着孩子一路乞讨到京城。
京城的燈火刺得他眼睛發疼,他遠遠看見葉詩言從吉普車上下來,身邊跟着穿着毛皮風衣的駱雲馳和戴金鎖片的濤濤。
他剛想沖過去,就被警衛員一腳踹在胸口。
“滾遠點!别髒了首長大人的路!”
那一腳真狠啊,他嘔出一口血,眼睜睜看着葉詩言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,任憑他怎麼呼喊都沒有回頭。
月月死在了那個雪夜。
而他,抱着孩子冰冷的身體,在絕望中閉上了眼睛……
“爸爸?”月月怯生生的呼喚将他拉回現實。
孩子仰着小臉,黑葡萄似的眼睛裡盛滿不安,“你怎麼哭了?”
顧司爵這才發現淚水已經打濕了前襟。
他蹲下身,緊緊抱住女兒單薄的身子:“月月,爸爸要和媽媽離婚了,你願意跟爸爸走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