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們折磨着顧嘉怡的每一絲無知與無畏,一遍遍告訴她,是因她的無腦而害死本應該活到白發蒼蒼、頤養天年的十八條生命。
她好恨自己…
也好想陸斯延…
她真的再也不敢了。
再也不敢不聽他的話了…
女孩一聲聲說着害怕,一聲聲說着求陸斯延救她走,又一聲聲求着愛人救救他們。
而那聲音又逐漸從不安失措演變成慘厲的哭喊,有多刺耳,陸家男人們忽略個徹底,隻能感受到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,已在這幾天裡消失不見了。
作為枕邊人的陸斯延,他則是心痛到抱着愛人身軀晃了晃,眼眶紅着輕哄道:“救,我都救,顧嘉怡你别怕,我都…救。”
夫妻倆如同受傷的小獸般緊緊相依相偎,但這緩慢的效果,卻也無法讓陸斯延把顧嘉怡從‘混沌中’救出來。
心理創傷。
該怎麼治?
陸斯延他竟無人可問。
這一幕,看的站在旁邊的陸老九,他率先沒出息落了一滴淚,想起不久前,每次見面弟妹她都是笑盈盈的場景。
又想起,他們幾兄弟從M國回老宅那天,女孩叫着他們哥哥,真誠的謝着他們連夜回去救她們。
此刻,再想起這聲哥哥。
陸老九他卻心裡堵的慌。
從小生活的陸宅是真他媽大啊,權勢金錢也應有盡有,可就這般睥睨衆生的存在,竟偏偏連個女孩,連個小妹妹都護不住!!
隻見陸老九将視線從顧嘉怡臉上移開,随即,鎖定在不遠處已從地上站起身的沈言之身上。
見狀,他跑到這人身邊後,便揚起極重的一拳砸到沈言之臉上,怒聲質問:“你他媽到底有什麼好鬧的!是我們還不夠你報複的麼?非要對女人下手!!”
聽到這話的陸懷禮和陸意年兩兄弟冷眼旁觀,而陸錦川他們也亦是。
可被重擊的沈言之卻偏過頭,滿不在乎的挑起唇角反問:“誰教我了?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陸老九則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。
但很快,沈言之他轉過頭盯着陸老九開口:“我問你,誰教過我,誰教過我做人做事的道理。”
話音落下,陸老九身體一震。
可沈言之他卻還在說着:“我生來就要被厭棄!誰他媽教過我應該要怎麼活!為什麼我與你們流着同樣的血脈,卻隻把我扔在臭水溝裡生活?”
“所以呢?”陸懷禮看不出表情,但卻也沒一絲憐憫:“所以你為什麼不報複陸振耀,反而要報複斯延?”
此刻,沈言之他則望向小時便聽旁人談起聰慧的大哥,發現到未曾對自己有分毫憐惜後,竟笑了笑:“因為我恨他,恨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,他可以應有盡有,我卻失無所失。”
瞬間,除去陸斯延和顧嘉怡以外,陸家幾兄弟心裡都被這話給驚到了,他們望着沈言之悶不吭聲。
而陸斯延看似還在哄着女孩,實則還是聽見了沈言之他的話,可也隻是愣了一下,便繼續抱着懷裡已睜開雙眼的女孩輕哄。
沈言之揮開陸老九抓住自己衣領的手,随即,他後退了兩步,背倚着吉普車淡淡道:“給我根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