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,母女二人便上了床,緊挨着而坐,喬年拿着筷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女孩碗裡,期待的看着她:“嘗嘗吧,媽媽這幾年廚藝大漲,你爸爸都說好吃了,味道應該不會差。”
旁邊的顧嘉怡很聽話,她端着碗又用筷子夾起肉送進嘴裡,小口的咀嚼,直到咽下後才誇贊:“很好吃,媽媽現在做飯很好吃。”
“那就多吃一點兒。”喬年一聽也很高興,又忙着給自己女兒夾菜。
這頓飯吃的很慢,有時是喬年給顧嘉怡夾菜,有時又是顧嘉怡看到她不吃,給喬年她夾菜。
都知是最後一頓飯了。
所以她們母女都想讓彼此吃的飽飽的…
用過飯後,窗外又是夕陽了,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,快到顧嘉怡想将每一秒都拉長。
彼時,隻見女孩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,把臉頰放在她母親的腿上,澀聲道:“媽媽,你也會幸福的…對麼?”
“對,媽媽當然會幸福啊。”喬年坐在窗邊,看着窗外火紅的殘陽,輕撫着顧嘉怡的發絲,話裡帶着向往:“媽媽這輩子任性慣了,總不聽你爸爸的,臨了自然也不會聽。”
話音落下,顧嘉怡則是抿着唇,眼淚唰唰的掉,她抱緊了喬年的雙腿,第一次對母親說出了重話:“那我呢?媽…媽媽,那…我呢?嘉怡不想再失…去了。”
“你不是一個好媽…媽,你都沒抱過…我幾次,你都沒…親過我幾…回,你更不清…楚我這些年在夜…裡叫過你幾…聲媽媽!”
顧嘉怡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,可她此刻,就是不想再做一個乖女兒了。
如果再早一點,她再早一點兒找爸爸鬧,那會不會結果就不同了?
“媽媽,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,顔玉和魏雪她們一不在我身邊,就有好多人在背後說我,他們說我沒有爸…爸媽媽。”
女孩痛苦道,撕心裂肺道:“你不要讓他們的話成…真好不好?哪怕再多給嘉怡一段時間也…好。
媽媽,我真的不…能一天…不到,就一起沒了爸…爸和…媽媽啊!求求你了媽媽,女兒求求你了,求求媽媽你看…看我吧。”
此刻,喬年是低頭看着顧嘉怡的,她眼裡有淚、有悔、也有心疼,但唯獨就是沒有糾結。
默默無言,是她喬年的決絕。
可這對正仰頭望着她的顧嘉怡又該是何等的殘忍,随即就見女孩一把推開了自己的母親,癱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後退着。
“媽媽,我剛出生時留不住你!三歲哭鬧也留不住你!五歲重病,還是留不住你!我這一輩子到底算什麼啊!”顧嘉怡靠着窗沿抱住頭尖聲嘶吼:“你的目光永遠都不會為我停留!那我來到這個世界到底又算什麼啊!”
看到親生女兒這般崩潰,喬年她不是不疼,可她騙不了啊,因為顧韶華死去的每一秒,她都難以呼吸,她要走的,她就這樣自私下去吧。
縱使女兒會怨會恨,她也不在乎,她隻想在丈夫顧韶華的身邊啊……
突然,房門被猛的推開。
隻見陸斯延帶着尤金大步走近,而男人闖進來後,便快速跑到顧嘉怡身邊跪了下來一把抱住了她,其中心痛都寫在了臉上。
“把她給老子關起來!”陸斯延沒看喬年一眼,對尤金怒喝道:“好好守着!一步都不能出去!!”
旁邊的尤金不敢質疑,他亦是沒敢動手摁住老大的丈母娘,而是靜等着喬年她自己起身。
場面很滑稽,也很令人窒息。
尤金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都當母親的女人竟能如此狠心,剛才他和老大站在門外聽了許久。
就連尤金聽到顧嘉怡在哭泣傾訴時都會傷心,可為什麼嫂子的母親就不能呢?
愛人固然重要。
但親生女兒就不重要了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