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浩浩蕩蕩,走進那個我生活了十四年的胡同。
陳海潮上前敲門。
裡面傳來清朗的男聲。
門從裡面吱呀打開,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。
是顧廷宗。
是二十八歲、年輕許多的顧廷宗。
他器宇軒昂衣着不凡,舉手投足是城裡人特有的從容氣定。
「同志,你找誰?」
這話是問陳海潮的,他并未注意到站在邊上的我。
「廷宗,你沒死?」
我捂住嘴巴,淚如雨下。
為這一刻,我從進胡同口時就開始醞釀。
聽到我的聲音,顧廷宗跟見了鬼一樣。
他愕然失色,睜大眼睛看向我。
「缦……缦貞?」
陳海潮和室友異口同聲問我:「他是你的丈夫顧廷宗?」
我緩緩點頭,淚眼蒙眬看向他。
「你還活着,為什麼不回家?
「我們都以為你沒了,這麼多年,你知道爸媽和我有多想你嗎?」
七八雙眼睛就這麼看着他,顧廷宗嗫嚅半晌,說不出一句話。
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由遠及近的年輕女聲。
「廷宗,誰來了,怎麼不把人請進來?」
精緻的卷發女人抱着小孩走到顧廷宗旁邊,笑意盎然看着門外的衆人。
「這幾位是?」
依稀能從女人眉眼中看出幾分熟悉,她就是年輕時的溫靜吧。
當年她和顧廷宗攜手歸家時,曾握住我幹枯的手跟我道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