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面對着面,咫尺的距離,靜靜立在月光下。
呼吸太亂了,有些透不過氣,顧承擡起頭,剛想緩一下,就猝不及防的,對上了謝祈年的眼睛,謝祈年的唇。
微風吹不散的耳尖绯色,似乎……急需一個吻來徹底打破。
終于,謝祈年緩緩低下了頭——
“無盡泥濘的道路上,我選擇忠于信仰——”
口袋裡的手機響了,原本的暧昧瞬間被打破,帶動兩顆心幾乎同時同頻率的加了速。
謝祈年笑了一下,終究還是退開一步,擡手提醒:“顧叔叔,電話。”
顧承拿出手機,按下通話鍵的時候,下意識舔了舔唇,有些幹了。
來電顯示上,又是個讨厭的名字:畜牲3号。
不過算算時間,他的心情又好了些許,接下電話,往前走了兩步才開口:“顧弋,想到哪兒錯了?”
對面一聲不吭,直接開了視頻。
醫院裡,男人身上的疹子已經脫落,不過眼圈青黑,需要用手深深按住氧氣罩才能勉強殘喘。
整個人瘦了好幾圈,面色發黃唇色發白,像是鬼,面目猙獰:“顧承,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,我自己覺得,好像撐不過今晚了……”
顧承恍然:“所以,特意留個遺像給我嗎?”
“……”
顧承:“你看看,我們都是一家人,這麼客氣做什麼?”
“咳咳咳!”兩句話結束,立刻把顧弋氣的咳嗽起來,胸腔震蕩,氧氣罩被甩在了一邊。
男人瞳孔一縮,慌忙轉過身,幾次伸手想拿,卻都因為脫水脫力,以失敗告終。
氧氣罩一丢,顧弋就更加呼吸不暢,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整個人都臉都憋成了暗紅色,像是下一秒,就能吐出血來。
“顧承,顧!承!!!”他靠在褶皺的病床上,扭曲的大喊着:“我剛才,特意把爸媽都支出去了,你知道……是為什麼嗎?”
顧承:“跟我說悄悄話?”
“哈哈哈哈哈!還真是呢~”忽然,顧弋的臉貼上屏幕,發瘋似的開口:“我……我就是想告訴你,等我死了,我會日日趴在你床頭索命!讓你的一切生意都做不成!你會……你會窮困潦倒,身首異處,你不得好死!”
最後幾個字,顧弋拔高了聲音,吼的嗓子發幹,像是下一秒就能化作厲鬼,從屏幕裡爬出來。
他感到呼吸不暢,渾身都在痙攣,整個人難受的蜷縮成了一個蝦子,死死盯着屏幕外的顧承。
可,就在窒息的幾秒後,顧弋又奇迹般地恢複了呼吸。
嘴唇顫抖,一身冷汗浸透了病号服,像是死了一遭,又從鬼門關爬了回來。
讓他也一時愣住,懷疑起了自己究竟是生,還是死。
顧承等的就是現在。
男人像是看夠了戲,輕笑出聲,無框眼鏡被屏幕映出幾分藍光,讓他看起來,越發像個運籌帷幄的死神。
“騙你的。”顧承說:“那藥就是讓你過敏,窒息,吓唬你,折磨你的,畢竟你還欠我很多東西呢,我得慢慢折磨,一樣,一樣的讨回來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