擡起的手重新放下，謝祈年安靜聆聽。
他聽見顧承說：“你爸走的時候，給我留了一封遺書，讓我好好照顧你，幫你娶個漂亮妻子，生個淘氣兒子。”
“算是三件事吧，我一件也沒有辦到，還剝奪了你娶妻生子的權利。”
“所以最近就老夢見，你爸，你老婆，你兒子，他們一起拿刀追着我砍，不讓我做一些事，比如……”
說着，食指便落在謝祈年腰際，輕挑開睡衣系帶。
“這樣，或者……”
顧承繼續擡手，握住狼崽領口的衣角，慢慢往外拉了拉，露出心口的位置，“這樣。”
“以及……”
他說着，便緩緩傾身，趁着謝祈年心跳加速的空擋，偏頭，在人砰砰亂跳的心口處，印下一個吻。
咯噔——
謝祈年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，偏顧承還不滿意，擡眸，紳士一笑：“不好意思，沒戴眼鏡，四周太黑了，親錯了。”
男人的音色懶懶的，本就發酥的聲音此時偏了啞，像是不悅，像是撒嬌，問他。
“可不可以重新親一下？”
咚咚咚——
心跳的更快了，像是要把腦海都蠱成一片空白，顧承這哪裡是在問問題，分明是釣了一根魚線，想要讓他魂飛魄散。
謝祈年鬼使神差的點點頭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才又聽見顧承說：“可我不甘心。”
“剛上大學的時候，我就進謝氏實習；十九歲，我為謝氏集團創下了曆史最高收益；二十歲，到現在，我放棄了夢想，放棄了留學，拼了很多次命，丢了很多次尊嚴，筚路藍縷，才保住了你們謝家那所負債累累的破公司。”
“照顧你的那兩年，我幾乎一件新衣服也沒買過，隻是為了衣食住行，能讓你過的好一點再好一點，所以我……我！不！甘！心！”
他一字一頓：“我把前半生都搭在了你們家，你那根本就不存在妻子和兒子有什麼立場趕我出去？”
男人的話音有些急，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，上挑的眼尾早已飄紅。
像是瘋批上頭，又像是受了委屈。
他要獨占謝祈年，狼崽子那與年齡不符的撒嬌，溫柔，浪漫，細心，都該是他的。
他把前半生搭了進去，隻換這一點賞賜，夠仁至義盡了。
說出這番話，便像是松了一口氣，連心情都跟着暢快起來。
顧承捋了下頭發，習慣性的去摸口袋裡的煙。
空空如也。
淺色的狐狸瞳微眯，心底的火還沒燒起來，謝祈年就擡手，主動給他遞了一支。
銀制打火機“哒”的一聲響起，飄蕩的火光，映亮了兩雙眼睛。
那裡面好像有諸多複雜情緒，又好像，隻有對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