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祈年搖頭。
謝蘊繼續道:“因為那老闆太能吹噓了,吹着吹着,就把阿瑾逗笑了。”
“那時候,阿瑾的抑郁症已經很嚴重了,他經常把自己鎖在屋子裡,一天也不出聲,一看不住就在自殺的邊緣徘徊,我已經很久,沒見他笑過了。”
“我覺得花這點錢,逗他笑太少了,起碼,起碼要花一年的工資才可以。”
“但想了想,我那時候隻有二十三歲,剛擺脫底層小工人的身份,得好好養他,就給了半年的。”
“後來,他就走了。”
擦着相框的手一頓,謝蘊眉頭一擰,銳利的鳳眸忽然泛起了紅,但語氣,依然是瘆人的鎮定。
緘默片刻,他忽然轉了話鋒,問:“小年,我有跟你說過,阿瑾是怎麼走的嗎?”
謝祈年配合:“沒。”
“這個,說來話有些長,小的時候……”
謝蘊頓了一下,眼眸微轉,似乎是覺得從小時候說,真的太過啰嗦,卻又忍不住繼續重複:“小的時候,阿瑾性格内向,不愛理人,對誰都冷冷的,得罪很多跟想他搭讪的富家公子哥,但他不怕。”
“他說:我是他同桌,我是校霸,我很厲害,所以,他就可以在學校橫着走,走着走着,就走到了大學畢業。”
“我把他帶回家,給我爸爸,也就是給你爺爺看。他卻覺得,我喜歡男人有辱門風,抄起家法就要揍我,阿瑾替我挨了一下,然後……”
說到這裡,謝蘊明顯一笑,眼尾都出現了點點褶皺:“然後,在我的不斷作死下,我終于被他趕出了謝家大門。”
“我說,我要帶阿瑾去地球的另一端,我不忍心他被人打擾,我想給予他真正意義上的婚姻。”
謝祈年看到,說話時,謝蘊的唇始終是彎着的,像是被趕出當時京城首富謝家,自己出去打工,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。
“可我那時候太小了。”謝蘊繼續往下說:“年輕氣盛,哪裡知道在M國掙錢這麼難,但……阿瑾好像很受人喜歡,在咖啡店打工,都有開着跑車的富二代去接。”
“那個人來的很勤快,兩個月後,甚至連求婚戒指都買好了。”
“他舉辦了盛大的驚喜,叫來了所有親朋,向阿瑾求婚。”
“那時候,我正好搬了一天磚,抹了一身水泥回來。”
“我記得,那天我似乎幹的不錯,老闆多給了我二十塊錢,我全部買成了阿瑾喜歡吃的零食,快步走回了店裡,正在好奇是誰弄這麼大陣仗,就見阿瑾跑了過來。”
“他挽住我的手,二話不說的告訴那個富二代,對不起,我有未婚夫了,可……”
說到這裡,謝蘊哽咽了一下,眼睛紅的厲害,生生砸下一滴淚,才繼續道:“可我當時,連個最便宜的戒指都買不起,也沒敢跟他求過婚。”
“或許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,那一天,我把阿瑾按在出租屋咯吱咯吱亂響的床上,*的比任何時候都狠。”
“他哭的說不清話,卻還在安慰我,說:别生氣,别生氣,我隻喜歡你。”
“甚至紅着耳朵說:這輩子隻讓我*。”
“怎麼辦?他太可愛了,他太好了,讓我覺得,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一樣好的人了,可……”
謝蘊再次哽了一下,手上青筋暴起:“他還是被别人給碰了。”
“原來,那個富二代有個混混表弟,他覺得自己表哥求婚不成,輸給了一個搬磚的。覺得他們家受到了侮辱,丢了面子,就專門找了幾個人,在阿瑾回家的路上堵他,他們有六個人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再找到他的時候,是在醫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