筷子被我砸在地上,發出啪啦的聲響。
我媽哽咽了起來,伏着王叔叔的肩膀哭訴:
「這孩子從小就倔,一有什麼不順心的就亂砸東西,發脾氣。要不是她爸始亂終棄,我至于一個人帶着孩子受盡了白眼,我容易嗎?」
王叔叔心疼地抱住我媽。
安撫以後有他,不用我媽一個人面對這些。
「對,全世界就你沒錯,你最委屈。」
我冷笑,不再理會身後的濃情蜜意,轉身離開。
自我懂事以來。
被孤立、被欺負拼湊成我完整的童年。
我隻是我媽套牢我親生父親的籌碼。
一次次的糾纏與挽留,惹怒了他家裡的那位正室。
我媽隻能帶着我流浪一座又一座的城市。
沒人歡迎我們的到來,總想在我家身上占點便宜。
我像野狗一樣将那些人驅逐,争取自己合法權益。
在他們口中卻成了斤斤計較,沒爹養的野孩子。
「家裡沒個男人不行,咱們孤兒寡母會被欺負。」
我媽性子軟,她将盼頭寄托在男人身上,一次次地尋覓,不間斷的新叔叔帶着目的靠近。
那年,我十二歲。
回家便撞上喝醉酒的男人将我媽摁在地上打。
地上奄奄一息的人,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。
我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和一個成年男人搏鬥。
失去理智的男人掏出了刀。
我竟松了一口氣,感歎一切都可以結束了。
我媽卻撲在我身前,義無反顧地抱着我,雪白的衣服一寸一寸染上鮮紅。
我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