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話落，走廊上一片死寂。
傅景琛如遭雷擊，面上瞬間失了血色，身形搖搖欲墜。
醫生身後，護士将顧晚和團團從搶救室推出來，她們的身上已經蓋上了白布。
傅景琛的腳步好像凝滞了一樣，再也邁開不了步伐，顫巍着伸出去的手，僵在半空始終不敢落下。
他突然間是那樣的害怕，明明近在眼前，可他卻沒有一絲勇氣揭開那層布。
“我和團團永遠不會原諒你！”
倏地，顧晚訣别前的那句話，在他耳畔不斷回旋。
霎時，他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，心髒像是被徒然撕成兩半。
胸口的劇烈疼痛蔓延全身，雙膝一軟，直接癱倒在地，他竟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良久，他掙紮着站起身來，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刺眼的白布。
秘書走了過來，對上傅景琛眼底駭人的紅色，小心翼翼問道：“顧小姐和團團的屍體......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傅景琛隻覺得心髒仿佛瞬間又停止了跳動。
大腦一陣眩暈，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，他強撐着身子扶着牆才堪堪站穩。
“傅總，您怎麼了？”
耳邊的聲音徒然傳來，讓他有瞬間的清明。
傅景琛空洞的眼神，虛虛地望了過去，半晌，才恍惚般地搖了搖頭。
再說不出一句話，腦子昏昏沉沉，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。
最後看了眼那刺目的白，沒顧身旁的呼喚，他搖晃着轉身，扶着牆邁着沉重的腳步朝着門口走去。
夜色已深，閃電撕開了濃密的雨幕，街上行人的身影被清晰地照亮。
一對夫妻共撐着一把傘，丈夫将淘氣的女兒抱在懷裡，妻子眉眼溫柔地對着丈夫說着什麼，一家人相攜走遠。
傅景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，記憶深處他與顧晚、團團曾有過的溫馨畫面，如潮水般在腦海中湧動。
可他，親手害死了團團，逼死了顧晚.....還害死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......
一顆心緊揪着，無盡的悔恨吞噬了他。
他忽然笑了，笑聲越來越大，眼尾卻是猩紅一片，洶湧的淚水混着雨水沾濕了滿面，神情很是癫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