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野瘦了。
記得三年前他離開時,是個挺拔朝氣的少年,頂着一張跟鄉野格格不入的俊臉,走到哪裡都有寡婦招惹。
而今,他消瘦、沉默、暮氣沉沉。
唯一不變的是那張妖孽般的臉蛋。
如今重逢,我第一眼仍舊是看他的臉。
他沒說話,隻是定定地凝視着我,眼眶泛紅,嘴唇嗫嚅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,急需一個擁抱。
我莫名邁前了一步,又止住了。
我不想抱他。
曾經的十年,我擁抱過他很多次。
他是個要強的人,從小便是犟種,處處不落下風。
他與流浪漢争搶半個漢堡,被打得頭破血流,硬是奪回來給我吃,然後痛得無聲落淚,由我抱了一宿。
他為養母與村人沖突,舉着鐮刀瘋狂怒吼,筋疲力盡倒我懷裡,由我抱了一宿。
他想家,夜半對着天空出神,也是我抱了一宿。
這個野心勃勃的少年,從未脫離過我的懷抱。
可是,三年前,他毫不猶豫地走了。
3
那一天,是我和江野正式帶領村民種植百香果的日子。
我在山上幻想豐收,大賺特賺。
而江野突然下山,見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家人。
等我激動地跑下去,他已經與家人傾訴完相思,正收拾少得可憐的行李。
我緊緊抱住他,喜極而泣:「江野,太好了,你終于跟家人重逢了!」
他的身體頓了頓,一時間沒有言語。
我有些詫異,擦着眼淚看他:「怎麼了?你不高興嗎?」
他其實很高興,隻是那喜悅的眸子下,隐藏着一絲别樣的情緒。
「高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