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接回家的第七年,我已經按照父母的要求,嫁給了不喜歡的男人,養育了三歲的女兒。
大我一歲的假千金因為年紀還小,依舊在家人懷裡撒嬌。
真假千金之争,早已成了過往雲煙。
我的家理應恢複了安甯。
所以,在我快被丈夫打死時,我給家人打去了電話。
「我要死了,你們能不能像當年接我回家一樣,接歲歲回家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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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自己終于要死了,所以并沒有打
120,而是打給了家人。
接電話的是媽媽。
她正在做指甲,語氣有些不耐煩:「怎麼了?」
我捂着一直流血的脖頸,說自己快要死了,能不能來把歲歲接走?
歲歲才三歲,正在樓上睡覺,全然不知樓下一片狼藉。
我的血止不住,身旁是紅酒瓶的碎片,而丈夫施暴過後,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。
「顧朝朝,你有完沒完?隔三岔五就演這麼一出!」
我哥顧瑾搶過手機,對我破口大罵,「你嫁出去四年了,找我們不是說離婚,就是說自己要被打死了,你有那麼慘嗎!」
我沉默了。
不知是痛得麻木了還是失血過多了,我感覺有些累了。
回憶過往,其實我累了很多年了。
五歲被拐走,在山裡當牛做馬,不見天日,累得直不起腰。
十五歲終于回家,面對備受寵愛的假千金,我小心翼翼地在夾縫中生存,累得無數個日夜偷偷啜泣。
十八歲被迫嫁人,嫁給了喜歡家暴的二世祖,為了不被打,隻能卑微地當個賢惠的妻子,任勞任怨地哄他開心。
累得每一寸肌膚都在抽搐。
二十歲我重度抑郁,全靠女兒歲歲的笑臉續命,每日如在懸崖邊凝視深淵,想跳下去,又不敢跳下去。
累得耳鳴目眩,心髒刺痛。
終于,我二十二歲了,被紅酒瓶的碎片劃破了頸動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