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戈爾說:“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,是魚與飛鳥的距離,一個翺翔天際,一個卻深潛海底。”
在陸子初和顧笙的世界裡,陸子初是飛鳥,顧笙是魚;陸子初翺翔天際,顧笙深潛海底。
閣樓光線昏暗,看起來有些陰森可怖。
顧笙扶着陳舊的家具,一步步走到窗前,她最近胃口很差,沒有按時進食,身體太過虛弱,走幾步就會氣喘籲籲。
窗戶被鐵條釘的嚴嚴實實,隻因最初搬到這裡的時候,顧笙打破窗戶玻璃,試圖從三層高的閣樓上跳下去找她的陸子初。家人吓壞了,當天就封了這扇窗戶。
顧笙聽着敲敲打打的聲音,她很害怕,縮在牆角裡,掩面嚎啕大哭……他們奪走了她的期望。
2007年,顧笙21歲。陸子初對她說:“阿笙,你先回美國,最遲半年,我去找你,你等我。”
後來呢?後來的事情顧笙都忘了。
21歲那年,顧笙在美國出了一場車禍,一病六年,近乎病态的想念一個叫陸子初的男人,天天念叨着他會來接她,渾渾噩噩的活着,所有人都說她瘋了。
最初,她還會跟别人說:“我不是瘋子。”
“每個瘋子都不承認自己是瘋子。”
他們眼神太冷,顧笙望着窗外,任由悲喜淹沒在一方天地裡。
在房間裡關的時間太久,後來顧笙真的瘋了,癡癡傻傻,今夕不知明日,病了五年,近年才有所好轉,意識開始慢慢恢複清醒。
有關于過往,21歲之前被顧笙銘記;21歲之後被顧笙遺忘。
不再吃藥,她怕她會忘了陸子初,好在她比以前安份了許多,家人不再管她。他們有自己的人生要走,有誰會太過關注一個瘋子的感情世界。
2月末,西雅圖春暖花開,明媚的陽光被窗戶上深嵌的鐵條撕裂成搖曳的光束。
顧笙伸出手,手心明晃晃的,她的表情有些木然,緩緩握緊光束,然後再顫顫的松開。她笑了,還好,溫暖還在。
她已經很久沒有再說過話了,每天就這麼呆呆的坐在閣樓裡。
有時候她會想,如果陸子初來接她,也許她會語氣輕松的跟他打招呼:“嗨,陸子初,好久不見。”
但她很快又落寞的笑了,一别6年,顧家從舊金山搬到了西雅圖,他還能再找到她嗎?他是否還記得她?
也許,早已忘了她吧!
樓下客廳裡響起電視聲,她站在原地,靜靜聽了一會兒,好像是NBA球賽直播,她記得陸子初很喜歡籃球賽,他此刻也在看球賽直播嗎?
此時,陸子初的确在看NBA球賽直播,不過不是在電視機前,而是在紐約現場。
當晚有媒體報道:著名模特卡爾和中國房地産富豪陸子初觀看NBA球賽,舉止親密,被疑暗中秘密交往……
美國,紐約。
2月末的紐約,陽光還算溫和,但陸子初的手和腳卻有些涼。
女秘書見老闆走出酒店,已經眼明手快的打開了後座車門。
細算下來,向露跟在陸子初身邊已經有五年了。身為老闆,陸子初對公司員工很大方,但他在日常生活細節上卻極為苛刻。比如說他畏寒,所以身為秘書,向露會随時準備一隻保溫箱,裡面裝着清一色熱毛巾。
向露坐上副駕駛座,關上車門,拿出一條熱毛巾遞向後座。
陸子初暖了一會兒,擦了擦手,指尖這才有了暖意。
向露把毛巾收好,又把經濟報和娛樂報遞了過去,她是有心的,今天刻意把娛樂報放在了經濟報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