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6頁)

不動聲色的握緊掌心,她在此時此刻送給自己一抹笑,試圖溫暖自己。

兩日前,一篇娛樂報道,是真也好,是假也罷,卻宛如一盆冷水,澆熄了她的執拗,助長了她的理智。

現如今她這樣,又有什麼資格去喜歡一個人?

閣樓裡,阿笙背對顧城,卸下僞裝,嗓音疲憊:“離開時把門鎖上,累了……”

她已不想再出去。

室内投射出的暗影,有着清醒時,阿笙專屬的冷漠。

多年來,顧城格外想念阿笙的笑容。

笑顔明媚,足以撞碎陽光,她的笑,曾經是親朋好友眼裡,心裡傾城的暖。如今,阿笙的目光裡卻彌漫着煙火人間。即便面對念念不忘的陸子初,依舊染盡了滄桑。

其實,阿笙也好,陸子初也罷,哪怕笑容僞裝的再好,卻讓人禁不住心頭發顫。

顧家樓梯口,陸子初清隽的面容中散發出濃濃的戾氣,眼眸猩紅。

“她是人,不是畜牲。”

他咆哮着,像瘋了一般死死抓住顧城的手臂,身體裡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:“身為家人,怎麼能這麼狠心對待她?怎麼能……”

春末三月,時節溫暖,但入了夜,風從敞開的窗戶裡灌進來,卻有些冷。

比夜風更冷的,是陸子初的眼神。

顧城的反應很平淡,側眸望向窗外。梨花在院子裡寂靜盛開,滿院的白,顧城似是入了迷,良久之後,輕輕開口:“你知道阿笙最喜歡吃什麼粥嗎?”

陸子初好看的眉忍不住皺了起來,顧城這個時候已經轉眸看向陸子初,他在等陸子初的回答。

“香菇雞肉粥。”

話落,陸子初竟是呼吸一窒。有些東西早已滲入骨血,總會在某一個瞬間就浮上心頭。

雙眼被燈光照熱,顧城表情無波,“阿笙兩天沒吃飯了,如果我把粥端上去,你覺得她會吃嗎?”

那一瞬,陸子初靜默如石,但卻松開了手。

手心,竟是汗濕一片。

顧城一直覺得,時間會是最好的良藥,它會讓所有的執念在漫長的歲月裡悉數幻化成泡沫,即便是刻骨銘心的愛情,也不能幸免于難。但顧城唯獨忽略了一個阿笙,如果不是因為阿笙瘋了,顧城不會知道她愛陸子初會那麼深;他更不會知道,原來他可以對阿笙如此心狠,囚禁經年。

阿笙第一次靜脈注射氯丙芩,顧城對着窗戶哭了,失眠了好幾宿。

陸子初指責他們對阿笙太心狠,殊不知,如果阿笙正常如初,他們怎麼忍心這麼狠心對待她。

阿笙曾經因為發病,被鄰居送到了精神病院,束縛帶限制了她的自由。阿笙靜靜的坐在牆角,一動也不動。匆匆趕來的顧城忽然覺得,他的妹妹像是一隻被人縫縫補補的破娃娃,他不能任由她在瘋人世界裡自生自滅。

如果不愛,顧家不會遠離舊金山,定居西雅圖。

有人說,西雅圖是療傷養病聖地。陽光溫暖,有一種直入人心的神奇力量。

奇迹最初并沒有光顧阿笙。

搬到西雅圖的第二天,阿笙打碎了閣樓窗戶玻璃,左手小拇指關節處毛細血管破裂,有一道18厘米的傷口,流了很多血。

阿笙從三層高的閣樓上往下跳,宛如失去羽翼,欲将下墜的蝶,如果不是顧城在最後一秒抓住阿笙手臂,也許早已釀成了大禍。

阿笙如此瘋狂,隻是因為她出現了幻聽,她聽到陸子初在家門口叫她的名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