掏出一支煙,剛點上,似是想起了什麼,微微出神。
汽車上,他問她:“介意我抽煙嗎?”
她說:“介意。”
淩晨想到這番對話,韓愈難免心生郁結。
手中煙霧缭繞,忍着吸煙的沖動,摁滅。
淩晨五點,韓愈起身換衣,拿着手機和車鑰匙下了樓。
客廳昏暗,還能感受到宴會氣息,但繁華後盡是落寞,韓愈有時候會覺得豪門盛宴,還真是諷刺。
韓愈漫無目的的開着車,車速不快,平緩行駛,等他在隆冬街道轉個好幾個大圈之後,發現時間才走到淩晨六點。
手指敲了敲方向盤,好像T大離這裡并不遠。
早晨七點半,T大附近停着一輛BMW,阿笙已經走過,雖覺得熟悉,跟某人座駕很像,但卻未曾多想,隻因那個人不可能一大早就出現在這裡。
阿笙從早餐店出來,沒想到座駕還在,特别留意了一下車牌号,阿笙抿了抿唇,真的是他。
韓愈靠着椅背,入睡不到半小時,就被一陣敲窗聲驚醒。
睜開眼睛,車窗外,少女臉龐沐浴在晨光裡,幹淨聖潔,恍如夢中,很不真實。
如果有人問韓愈:“為什麼要把車停在T大校門外?”
也許韓愈會說,他隻是剛好路過。
晨曦下,韓愈按下車窗,沒有迎來少女問話,倒是迎來了一杯豆漿和一袋裝好的油條。
深沉的眸鎖視她,韓愈沒接。變相示好?他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。
早晨風大,她如果知難而退,就此離開,也就罷了,但她執意要把豆漿和油條給他,反倒透着幾分孩子氣。
“豆漿我收下,油條就算了。”出口之聲,隐有無奈。
阿笙笑了,收起油條,見韓愈把豆漿接在手裡,然後放在車前台上,似是不急着喝,就提醒道:“豆漿是溫的,再放下去會涼。”
韓愈隻得拿起豆漿,敷衍的喝了幾口,豆香味很濃,老實說他喝不慣。
見顧笙還站在外面,這跟她往日性情略有不同,遲遲不走,那必定是有話要對他說。
他和她之間有什麼可說的?還是有的,比如說顧清歡。
打開車門,阿笙提着油條坐了進來,韓愈這才發現,豆漿和油條她原本隻買了一份。
感動嗎?不,俗話說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,顧笙這是先禮後兵。
車内,韓愈額前發絲垂落,遮住冷郁的眸,那雙眸子原本就比一般人還要黑,如今更是漆黑如墨。
這就是韓家人,骨子裡滲出一股迫人氣勢,若是商場應敵,未戰氣勢上便已勝了三分。
他和陸子初是截然不同的人,韓愈冷漠,陸子初隻是淡漠。前者是懸崖,後者是沼澤。
沉默片刻,阿笙終于開口,聲音很淡:“韓愈,其實我很怕面對你。”
“……”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,沒有挑釁,沒有激動,沒有漠視,但卻透着不協調的鄭重。
她低着頭,接着說:“因為姑姑,顧家一直對韓家有所虧欠,所以我在你面前,總是會底氣不足,自矮一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