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頭燈散發着朦胧的光,不刺眼,看起來很溫暖,特護名字叫:李欣悅。也不知道有沒有在病房裡,阿笙試探喊了一聲“李護士”,等了兩秒,沒人應,但耳力卻很敏銳,沙發處似乎有異聲響起,不大,但在寂靜的夜晚裡,卻很清晰。
阿笙費力撐起身體,有人從沙發上站起身,光線昏暗,面容看不清楚,隻知道人很高,身形颀長,待那人走近了,阿笙看着他清隽的臉龐,心裡一緊,漸感無力,慢慢的躺在了床上。
這樣的氣質,這樣的人,不是他,還能是誰?
病房溫度适宜,他穿着黑色針織毛衣,原本隐晦的顔色,穿在他身上,卻被演繹出了優雅,低調内斂。
病房燈光被他打開,亮光太刺眼,阿笙下意識閉上了眼睛,再睜開眸子,他已經站在了病床前。
對上他的眼睛,依然淡漠清冽,但卻摻進了柔和。
他是一個好老師,她已經讓他離開了,沒想到他還在,她隻是他學生,他沒必要把私人時間也花費在她身上。
他已出口問她:“不舒服嗎?”
阿笙略顯尴尬,她之所以叫特護,不是因為不舒服,而是……她想去洗手間。
這話跟陸子初說怕是不合适,總不能讓他扶着她去洗手間吧?
“口渴。”她說。
于是,陸子初扶她坐起來,半杯兌好的溫開水放在她手裡,站在床前,看着她喝。
嗓子太幹,溫水入喉,阿笙嗓子火燎燎的疼,被水嗆住,低頭咳嗽起來。
陸子初已經拿走了她手中的水杯,放在床頭櫃上,抽出面紙,一邊幫她擦嘴,一邊輕拍她的背:“慢點喝,我還能跟你搶水喝嗎?”
倒不是斥責,怎麼聽都有些無奈。
阿笙嗓子難受,但想到陸子初如果真跟她搶水喝的畫面,就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陸子初聽到她的笑聲,眼裡也開始有了笑意,問她:“還要喝水嗎?”
“不喝了。”她不怕嗆死,但怕膀胱會撐死。
氣氛似乎一時間又靜了下來,阿笙有些後知後覺,這才發現她依偎在陸子初的懷裡,近到能在感冒鼻塞的幹擾下,清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。
如此姿勢親密,陸子初也感覺到了,左手還在輕拍她的背,右手呢?拿着紙巾看似在擦她的唇,卻在此刻停滞在了她姣好的嘴角。
灼熱的呼吸吹拂在阿笙額頭上,阿笙呼吸加促,覺得臉很熱,似乎要燒起來一樣。
她動了動身體,知道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了,岔開話題,哪還顧得上臉面問題,輕聲說道:“我想去洗手間。”
陸子初聲音如常,在她頭頂響起:“一個人能走嗎?”
“能。”
這話說得太快,阿笙剛坐起來就頭暈目眩,等她下了地,才意識到腿腳發軟,步步虛浮。
她原本可以獨自一人走到洗手間的,但陸子初站在一旁,顯然是看不下去了,伸出手扶住她,帶她去洗手間的時候說:“病成這樣還逞強。”
阿笙自知理虧,一聲不吭的被陸子初扶進了洗手間,陸子初繼續發揮紳士風度,轉身離開往門口走:“我在外面,好了叫我。”
阿笙扯了扯唇,她現在這種級别,怕是堪比重病患吧!如果把這事說給508的舍友聽,她們隻怕會一個個扯着嗓子哇哇怪叫吧!
他可是陸子初,陸子初留守醫院,徹夜照顧她……
阿笙抿了抿唇,自語道:“陸子初,不要對我這麼好。”
請不要對她這麼好,她怕有一天他會成為她這一輩子都戒不掉的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