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清歡撇嘴道:“肯定會生氣。”
阿笙含笑不語,低頭把玩着手機,耳邊響起顧清歡的聲音:“剛才聽永信說,你明天想回學校?”
“年考在即,總不能因為生病一直耽誤學業。”阿笙端起牛奶,淺喝一口,有點小甜,不加糖的話,會更好。
顧清歡可不是那麼好騙的人,掃了一眼四周,見馮媽正在廚房裡忙碌,坐在阿笙身旁,壓低聲音道:“你跟我說實話,是不是韓愈私底下又找你麻煩了?”
“沒有,他對我很客氣。”最近确實很客氣,除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吻。
顧清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,沉默了好幾秒,這才對阿笙說道:“阿笙,遠離韓愈。”
阿笙微愣,失聲道:“姑姑你——”發現什麼了嗎?
顧清歡輕歎一口氣:“沒有人能夠在傷害韓愈之後還能獨善其身,他向來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,你把他推到遊泳池裡,大病一場卻不記仇,這并不尋常。”
“姑姑多想了。”這話,阿笙說的心虛。
“真的是我多想了嗎?他昏睡醒來,追問馮媽,得知你一直沒去看他,當時就動了怒,讓馮媽喊你過去,後來馮媽對他說,你在睡覺。韓愈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……”頓了頓,顧清歡神情嚴肅起來:“阿笙,姑姑是過來人,韓愈看你眼神不一樣,還有他對你的态度……”
顧清歡沒把話說完,有些憂心忡忡。
靜默片刻,阿笙說:“姑姑,不管韓愈是否對我有意思,我都不會跟他在一起。”
顧清歡挑眉:“因為我嫁給了韓愈的父親?”
“因為我不愛他。”
“現在不愛,你能保證以後也不會愛上他嗎?”
阿笙笑了:“姑姑是不喜歡韓愈這個人,還是單純不希望我和韓愈在一起?”
顧清歡“唉”了一聲,側眸看着阿笙:“感情對于韓愈來說不是必需品,而是生活調劑品。他能很快的投入一場新戀情中,同時也能快速的從一段舊戀情裡抽身而出。曾經,韓愈有一個女朋友忍受不了韓愈和她分手,以死相逼,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。那女孩當着他的面割破手腕,尋常人面對這一幕,不管有情還是無情,隻怕早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了,可韓愈呢?視若無睹,繼續煮咖啡,去書房工作前,還特意問了問女孩,要不要來杯咖啡提提神繼續鬧。”
“後來呢?”韓愈倒也狠心。
“家傭擔心出事,打電話給永信,那天永信在開會,我代永信接了電話,聽說此事,連忙讓家傭帶女孩去醫院,好在送得及時,沒有釀成大禍。為此,韓愈還把家傭給辭了,嫌他多事。”
阿笙總結道:“這女孩有點傻。”
男人若不愛,就算女人死在他面前,他也不會重燃心動,有的隻是心驚肉跳。韓愈是男人中的異類。
“重點不是女孩傻不傻,而是韓愈太無情,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什麼都好說,一旦不愛,比誰都狠。”顧清歡說着,擡眸看了一眼通往二樓的盤旋樓梯,話鋒一轉:“還有樓上那位陸子初,有女孩為了他要跳江,為此還驚動了警察,女孩執意要跟陸子初通話,警察無奈隻得找到陸子初,希望他能夠暫時說謊穩住女孩的情緒,你猜怎麼着?陸子初表面應允,但接過電話卻對電話那頭等着跳江的女孩說:‘需要我為你倒數嗎?’說着,還真的從10往前倒數起來,陸子初聲音多淡定啊!一個個數字從他嘴裡蹦出來,沉穩有力,就跟閻羅王索命一樣,那女孩當場就崩潰了,還沒等陸子初數到2,就沖陸子初大聲吼道:‘陸子初,你真狠。’陸子初說:‘不是我狠,是你太懦弱,如果你真的跳江,我或許還能多看你一眼,但你不跳,所以我連跟你說句話,都覺得對你是一種恩賜。’在場的人聽到陸子初的話,全都吓出一身冷汗,唯恐女孩想不開跳下去。”
“那女孩跳江了嗎?”阿笙有了興緻。
顧清歡“哼”了一聲:“他都把話說得那麼絕情了,傻子才會往下跳。”
阿笙笑出聲:“聽似無情,畢竟還是斷了女孩跳江念頭,說起來應該算是有情了。”
反觀韓愈,女友和他畢竟相識一場,割腕後經受待遇比陌生人還不如,阿笙幾乎敢斷定,倘若不是家傭打電話求助,後來把女孩送到醫院,韓愈怕是真的會任由女孩死在他家裡。
“阿笙,你這是在替陸子初說話嗎?”顧清歡有些不高興了。
“姑姑,我隻是實話實說。”阿笙伸手放在顧清歡手背上,輕輕握住她的手:“你放心,我明天回學校,以後會試着遠離韓愈。”
顧清歡靠着椅背,歎氣道:“我現在倒不擔心你了,反倒是擔心韓愈,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?”
阿笙松開手,笑了笑,不接話,端起牛奶杯,喝了一口,皺了眉,牛奶放涼了。
陸子初和韓愈一前一後走下樓,未見顧笙,反倒是率先聽到了她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