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笙不期然想起上次廚房風波,吳奈和石濤對廚房熱衷度很高,奈何都沒這方面的天賦,現如今兩人出現在廚房裡,阿笙忽然開始擔心了。
她問:“在你家,還是在吳奈家?”
“他家。”
阿笙松了一口氣:“那就好,如果在你家廚房做飯的話,我擔心吳奈和石濤會毀了你家廚房。”
“什麼時候把我家變成我們家就好了。”聲音很輕,宛如近在耳邊呢喃。
阿笙握着手機,耳朵有些發燒。
望江苑,吳家。
石濤從廚房裡走出來,就看到陸子初倚着窗台正在打電話,原本性情寡淡的人,也不知道在跟誰通話,眉眼間的笑意沖淡了與生俱來的疏離感,平添了幾分溫暖。
很少看到他跟人講話時,神情間透着耐心和縱容,似他,又不似他。
廚房是開放式,石濤坐在吧台前,擡起手指叩了叩桌面,問吳奈:“我感覺有點不對勁,子初這是在跟誰打電話呢?”
吳奈正糾結怎麼清理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,聽了石濤的話,終于舍得從魚身上移開他那雙惆怅的大眼睛,朝陸子初方向看了一眼,扯扯唇,意味不明道:“你問我,我問誰去?”
答應某人保密,吳奈因為“謊報”消息,再加上韓家老太太并沒有在陸子初家裡發現“阿嬌”身影,于是下午特意又去了一趟醫院,把吳奈狠狠教訓了一頓,韓愈倚在門口,無視他救援的目光,似笑非笑看了一下午笑話。
那目光,現在想起來就讓人生氣。
等着吧,以後生氣的那個人怕是韓愈自個兒,陸子初和顧清歡侄女在一起,最受不了的那個人應該是他吧?
這邊,結束通話,阿笙倒水喝得時候,關童童想起一事,對阿笙說道:“阿笙,你改天應該好好謝謝陸老師,說起來,他還是你的救命恩人。”
阿笙想起那個人,眸色溫潤,是應該好好感謝他,但面對他,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,也不能說,因為感謝的話,他不喜,所以隻能裝在心裡和眉眼間。
那天晚上入睡,竟做了一個有關于她和陸子初的夢。
兩人白發蒼蒼的年紀裡,辟一處小院,在院裡種滿了新鮮的蔬菜,因為有他在,她不再畏懼年華老去,容顔衰老……
這世上沒有揮不去的陰霾,隻有曆經陰雨,陽光才會顯得彌足珍貴。
那日阿笙和楚楚的談話跟當初的謠言一樣,私下傳播速度很快,阿笙笑容依舊,見到同學,會主動微笑,這是禮節,也是最堅硬的盔甲。
縣城老家,爺爺書房裡懸挂着一幅書法作品,幾十年來被他引為人生箴言:服天不服人。
短短五個字,訴盡人生輾轉,百年奔波滄桑。
上天安排磨難,身為世人隻能勇敢去承受;但若是人為踐踏,必定抗争到底。
她不喜與人争,并不代表可以放任别人肆無忌憚的騎在她身上撒野。
開始有同學主動跟阿笙打招呼,彌漫在臉上的笑容,竟然也可以那麼溫暖人心。
在學校裡看到楚楚,漂染裙擺在風中擺動,弧線優美。依然有男生喜歡她,但同學待她的熱乎勁通過這件事情,較之往日明顯消散了許多。
楚楚是不會在乎這些的,從小到大,周圍的人都說她是才女,難免有些恃才傲物,母親說她聰明很好,但就是太驕傲了。
父親卻覺得,女孩子驕傲一點挺好的,職場講究自信,未開口,聲勢先奪人,才能在訴訟中輕松取勝。
她不喜歡顧笙,第一次在藍鑽看到顧笙,就下意識排斥她,那種感覺很莫名,那時候才知道,原來無緣無故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,莫名其妙的讨厭一個人更加不需要理由。
後來得知顧笙是03年T大高考狀元,看到吳奈和石濤談起她的時候眉眼間會升起濃濃的笑意,她忽然意識到顧笙的存在對她造成了威脅。
曾經,她是吳奈和石濤眼中的小妹妹,但他們談論起顧笙的時候卻俨然忘記了她的存在,還有陸子初……原以為他對顧笙很淡漠,至少看起來是不喜她的,要不然也不會在課堂上當衆給她難堪,漠視她那麼久,但那日顧笙發高燒,親自去宿舍把顧笙送到醫院的那個人也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