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放音樂,挺好的。”阿笙說。
韓愈不吭聲,又過了一分鐘,這才不緊不慢道:“我把你從狼窩裡解救出來,不感謝我嗎?”
阿笙靠着椅背,看着窗外夜色,慢吞吞道:“稱不上是狼窩,畢竟校友一場,他們隻是醉酒出醜,沒那麼嚴重。”
韓愈側眸看了她一眼,眸子無溫:“不識好歹。”
阿笙沒接話,按下車窗,涼風伴着熱氣吹進來,撲打在兩人的臉上,韓愈原本喝了點酒,如今被風一吹,說實話隻覺得難受。
強忍着不說,到了十字路口,頭有些疼了,側眸看向阿笙,她正單臂屈起,趴在車窗上看着街景發呆,竟生生止了話。
燈光下,女子白皙靈秀,被長裙包裹的身材玲珑有緻,手臂裸露在外,光澤動人……
韓愈收回目光,一邊開車,一邊随口說道:“就算是校友,自己也該長點心,現在的男人沒你想的那麼單純。”
阿笙直接回了一句:“我看你挺單純的。”這話真心沒諷刺的意思,酒足飯飽,被風這麼一刮,想事情,包括說起話來,反倒沒那麼深的心思。
“單純?”韓愈瞥了她一眼,再出口話語竟帶着些許自嘲:“我隻是比你那些校友更懂的控制男性荷爾蒙。”
興許是風太大,有風灌入阿笙口鼻間,嗆得不輕。
隔天,在陸子初巧舌如簧攻勢之下,阿笙正式入住望江苑。
别墅群有一位看門的老大爺,之前見過阿笙幾次,每次看到她都笑眯眯的,跟見了親孫女一樣。
這天,陸子初開車路過,老大爺彎腰朝阿笙瞄了一眼,眨着眼睛,頗顯暧昧,竟笑着問陸子初:“陸先生,好事快近了吧?”
陸子初倒是笑了:“結婚的時候通知你。”
老太爺先是一愣,大概沒想到會被他一語道中,反應過來,連聲應道:“好啊,好啊。”
阿笙無語,擡起手臂貼着額頭,距離結婚好像還遠着呢!
05年盛夏,跟随阿笙一同搬進望江苑的還有她滿滿一箱子書。
很多年後,每每想起望江苑,心裡都會溢出溫暖,那時候她才發現,05年7月到9月,看似短短的兩個月,卻是她和陸子初一生中最無憂的時光。
因為無憂,所以才越發顯得彌足珍貴。
陸子初果真說到做到,推掉好幾個辯護案,擱置工作,陪她在家每天抱着書勾畫出重點讓她背。
有人戲稱司法考試是中國第一難考,比高考還要水深火熱。
阿笙仿佛回到了高考時期,她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和陸子初有那麼多的風花雪月,入住望江苑兩個星期,阿笙連花園都沒去過,除了吃飯和睡覺,把時間全都花費在了讀書上。
阿笙很累,陸子初看起來就比她清閑多了,喝喝茶,看看閑書,做做飯,晨晚澆澆花,她偶爾出神發呆的時候,會适時淡淡的看她一眼,“是不是該回神了?”
她有時候心裡會嘔的半死,也有發脾氣的時候,把書甩在一邊,跟他發牢騷:“難背死了。”
這時候,他會放下手上的閑書,走到她身邊,撿起那本書,平心靜氣的問她:“哪段難背,你指給我。”
故意指着最難背的段落給他看,滿滿兩頁,“就這些。”
想了想,他說:“如果我能背出來,不許鬧情緒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阿笙知道,縱使段落再難背,他也能背出來,果然半個小時後,男子音調低沉平和,一字不差的背給阿笙聽,溢滿她身心的不是敬佩,而是無力。
這就是天才和地才的區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