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(第10頁)

似是想到了什麼,阿笙皺了眉:“上個月,有位教授心髒病去世,是不是……”

阿笙沒有繼續問下去,因為陸子初的沉默說明了一切。

T大老師共有三百多名,教授40人,副教授87人,講師181人。

俗話說各掃門前雪,學校那麼大,學院種類那麼多,很多老師,阿笙都是不認識的,那天陸子初去殡儀館,她還以為去世的那位教授跟他關系不深,如今看來,卻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他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,握住她的手:“師母是笑着離開的,死人都能這麼豁達,活着的人又怎麼好意思愁眉不展,嚎啕大哭呢?”

阿笙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她意識到長輩去世,陸子初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,内心一定飽受觸動,但在這種時候,似乎一切語言都太顯蒼白……

緊了緊他的手,她輕歎:“我不會勸人。”

“保持現在這個樣子,挺好。”陸子初語氣裡透着縱容。

難得沉寂,過了一會兒,陸子初說:“阿笙,以後我們要個孩子吧!”

阿笙:“……”

陸子初這時笑了笑,輕聲道:“并非因為傳統觀念,一定要生個孩子傳宗接代,我隻是在想,人有旦夕禍福,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走在你前面,至少還有孩子陪着你,女兒最好,不是說女兒貼心嗎……”

車鏡裡,阿笙眼眶裡蓄滿了濕意,勉強自己微笑,卻有淚水無聲滑落……

車停了,身體被摟進陸子初的懷抱裡,他笑,輕輕拍着她的背,無奈,憐惜,懊悔:“傻,跟你開玩笑呢!我哪舍得走在你前面?”

阿笙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了,緊緊摟着陸子初,在他懷裡哭得很傷心。她已不能沒有他,容不得他有一天走在她前面。

黑色汽車停在路邊,窗外是盈盈綠綠的風景,因為群花點綴,耀眼滿目。

有人說,愛情要麼冷暖自知,要麼就一定會血肉糾纏。

阿笙覺得,她和陸子初不是前者,也不是後者。他懂她,兩人之間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感,需要無盡的寬容和理解,得之不易。

就像現在,他把她摟在懷裡,小心翼翼的安慰她,溫熱的呼吸近在耳邊,連她自己也不知道,聽了他的話,她為什麼會那麼難過?就是想哭,那種難過的情緒來得太莫名,仿佛就在她滿懷喜悅的時候,忽然有人狠狠斬斷了前路。

這種感覺很不好。

晚上回去,阿笙喝了紅糖水,躺在床上不願吃飯,陸子初坐在床邊,無奈的看着她,最後還是把飯端到了房間裡,哄着她坐起來,親自喂她吃飯。

看着送到她唇邊的飯菜,她隐隐不悅:“我不是小孩子。”

他突然笑了笑,柔聲道:“對,你不是小孩子,你是我的小女人。”

一句話,竟莫名逗笑了她。

她忽然間覺得很可悲,這個男人深深影響着她的喜悲,一念天堂,一念地獄,情緒被他牽引,當初是不設防,現如今竟是這般心甘情願。

那天,她說:“感覺自己像個瘋子,又哭又笑的。”

他靜靜的注視她,漆黑的眸子波光流轉,他說:“是瘋子也沒關系,不是還有我嗎?我陪你一起瘋。”

多年後,阿笙每次想到他們之間的對話,都會縮在角落裡無聲痛哭,一語成戳,長達六年的分離,将兩人生生拉出了彼此的生命之外……

在瘋子的精神世界裡,又哭又笑的那個人隻有她,不知當初是她遺棄了他,還是他遺棄了她。

9月18日,下午17:30分,卷四曆時210分鐘,終于結束。

阿笙走出考場,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惬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