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笙是笑不出來的,恍惚看到多年後的她和顧城。人到中年,最怕離别。
酒店裡,顧行遠收拾行李時,遞給阿笙一張卡,得知卡裡存了不少錢,阿笙起初怎麼都不肯要,顧行遠塞到她口袋裡,然後握住她阻止的手:“阿笙,陸家是豪門,如今你和陸子初在一起,顧家雖沒多少錢,但爸爸絕對不允許陸家看輕了你。”
阿笙手裡捏着那張卡,眼睛酸澀。父愛如山,不管何時何地,對子女的愛一直都很深沉濃郁。
顧清歡原本要送父親去機場,被顧行遠阻止了,她現在出任鑫耀總裁風頭正茂,認識她的人迅速攀升,還是少出現在公衆場合比較好。
去機場的路上,陸子初打來了電話,談話中得知顧行遠今天要走,話語裡似乎有了幾分生硬:“顧笙,你太不懂事了。”
陸子初連名帶姓的稱呼阿笙全名,可見是真的不高興了,阿笙自己也有點委屈,看了父親一眼,小聲對電話那頭的陸子初嘟囔道:“事出突然,我也很意外。”
“狡辯。”陸子初似是歎了一口氣:“把手機給你爸爸。”
阿笙把手機移向顧行遠:“爸爸,子初有話要對你說。”
顧行遠接過手機,就聽他開口說道:“美國事情比較多,那邊已經催了好幾次,不走不行……昨天晚上訂的票,今天才告訴阿笙,比較突然……你忙你的,不用過來了,照這個速度抵達機場,不到半個小時,我可能就要登機了……”
講了一會兒,結束通話,顧行遠把手機還給阿笙,阿笙問:“子初怎麼說?”
顧行遠道:“他要來送我,我說時間太趕,就沒讓他過來。”
離别在即,言語似乎變得很匮乏,接下來這一路,阿笙和顧行遠都沒有再說話,不時的看着車輛和時間,用表面的平靜維持着内心因為離别即将帶來的小焦躁。
這是阿笙第二次在T市機場送别父親,不同于上一次,這次送父親離開,阿笙發現父親已有老态,鬓角白發漸生,心裡忽然間覺得很傷感。
子女長大,就意味着父母正在一日日奔赴蒼老,縮短的人生軌迹裡,她似乎因為各種原因,參與的越來越少。
她不是一個孝順的孩子,對于父母,她虧欠的太多太多……
那天,陸子初還是在百忙中趕到了機場,路上給阿笙打電話:“顧叔叔登機了嗎?”
“我剛才給爸爸打電話,已經關機了,應該是在飛機上。”阿笙情緒有些失落,她果然不适合送行,易傷感,不喜離别。
感受她情緒落差,陸子初聲音輕柔了幾分:“在機場大廳等我,我去接你。”
陸子初趕到機場的時候,已經是20分鐘之後了,想要找到阿笙并不難,她正在跟兩位外國人說話,純熟的英語,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從小就生活在國外。
那兩位外國人都是白人,一男一女,男人有着一頭卷發,笑起來很爽朗,吸引了很多人。
來往行人關注更多的,應該是阿笙。
阿笙站在大廳裡,風緻清雅,眼神清亮,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,容貌稱不上驚豔,但卻很有魅力,一颦一笑,舉手投足間百媚生姿。
陸子初站在她身後,靜靜的看着,随着時日漸長,阿笙出落的越發迷人美好,關注她美麗的人也越來越多,他早就知道,在她身上,有些光芒是時光無法遮擋的。
談話結束,揮别外國友人,阿笙正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出神時,身後響起陸子初的聲音:“戀戀不舍?”
阿笙下意識笑了,轉身對上他的視線,“哪有,我隻對你戀戀不舍。”
陸子初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,微微一愣,近前牽着她的手,低頭親了親她的唇,“嘴很甜。”
此話一語雙關。
附近有人走過,感慨道:“年輕真好。”
2005年11月19日,那天是周六,天氣還算晴朗,雖然未曾驅走冬日陰霾,但陽光卻最終微露笑臉。
陸子初那天很忙,抽不開空,所以陪阿笙一起查分數的人是許飛。
那天,阿笙手機快爆了,熟識的朋友打來了電話,打不進來就發短信,一條接一條,不約而同詢問阿笙,考試是否通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