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行前,陸子初送她去火車站,警告她:“顧笙,離伴郎遠點。”
依依在一旁笑,偷偷對阿笙說:“看不出來,這人占有欲還真大。”
高中同學叫洛霞,高考落榜,沒有上大學,21歲結婚,應該算早婚了。
結婚那天,同學齊聚,場面很熱鬧,對于他們來說,新郎年紀較大,32歲,但為人很風趣,喜歡笑,跟男同學說話,侃侃而談,是個能在人群裡玩得很開的人。
依依問阿笙:“這一刻你想起了誰?”笑容促狹,有意引她說出“陸子初”的名字,可她偏不。
那天,洛霞和阿笙呆在房間裡單獨說話,洛霞說:“知道嗎?我曾暗戀陶然多年。”
再次被人提及那個名字,阿笙心裡滋味并不好受,陶然是她心頭的一道傷,隻要她還是阿笙,就永遠都不會忘。
“我知道陶然喜歡你,但這并不阻礙我喜歡他。阿笙,我們長大了,開始沾染世間惡習,每一次的付出都希望能夠有所回報。更多的時候,我們關注的是那個人的缺點而不是優點,碰到傷害自己的人會想要瑕疵必報。陶然死後,我正在一點點變成這樣的人,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,我很難過。”說到這裡,洛霞眼睛有些濕潤,阿笙怕她哭花妝,便摟着她,安撫輕拍她的肩。
洛霞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,這才說:“昨天晚上,我做了一個夢,夢見陶然穿着校服向我走來,心是喜悅的,但那麼近的距離,我走了整整一夜,卻還是沒能走到他面前。”
“你愛他嗎?”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洛霞老公。
“他知道陶然,但他願意包容我的喜悲,于是我知道他是那個可以和我走進婚姻的人。”洛霞說着,自我調節糟糕的壞情緒,笑着說:“也許婚姻就是這麼一回事,平凡瑣碎,日複一日的生活着,直至終老。”
最終洛霞也沒告訴阿笙,她是否喜歡新郎。儀式台上,洛霞和新郎執手相看,洛霞笑着落淚,新郎擡手幫她擦掉,所有的關愛全都付諸在一個小小的舉動裡,似乎今後生活中出現的所有不如意,都能被他們溫柔對待。
那一刻,阿笙确實是想起了陸子初,想那些奔走在骨血裡的歡情和眷戀,忽然發現四季花開,冬去春來,日子看似如水,但想起他卻像是每日觀看日出東方那般自然。
習慣真可怕,因為它會讓一個人喪失重新去愛的勇氣。
陸子初給她發來了短信:“伴郎帥嗎?”
“不太清楚。”她沒怎麼認真看。
過了一會兒,他回道:“好孩子。”
那天晚上回到家裡,阿笙夢到了陸子初。
有人說,如果晚上夢到了某個人,這就說明那個人正在想你。
陸子初有沒有想念阿笙,阿笙并不清楚,她隻知道隔日醒來,她感冒了。
下午陸子初給她打來電話,聽她說話時帶着鼻音,又是好一番訓斥。
訓斥歸訓斥,卻把她的病記挂在了心上:“去醫院了嗎?”
“……沒有。”阿笙以為自己能扛過去。
“現在去。”陸子初似是不放心,又叮囑了一句:“路上小心。”
阿笙還是很乖的,去醫院的路上,寒風吹得凜冽,嗓子鼻子愈發不舒服,到了醫院,打了點滴,阿笙幹脆蓋着被子睡着了。
打完點滴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,天色已黑,乘出租車回去,司機說:“晚上怕是要下雨。”
這天晚上,阿笙回到家吃了藥,飯都沒吃,昏昏沉沉睡着了。天氣預報說沒雨,卻被司機一語成戳,夜晚當真下起了大雨。
早晨,大院裡的人陸續起床,有人外出買早餐,看了一眼停放在院外的汽車,知名豪車,但車身上卻分布着好幾道劃痕……
有人啧舌,可惜了這麼好的車。
劉媽媽外出買豆漿回來,看到車身旁站着一位男人,在清晨蒙蒙細雨中靜靜的站着,穿着一件黑色毛呢風衣,活動着手臂,看上去有些疲憊。
劉媽媽走進大院,又回頭看了一眼那男人,啧啧舌,“唉”了一聲,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,長的真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