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氣糊塗了,沒有站在她的立場上面去想問題,阿笙平時雖然為人淡漠,與人看似親密,但卻總能保持着适當的距離,疏離有度,但她畢竟還很年輕,面對熟悉的人,譬如說親人和他,也會有想要尋求慰藉的時候,但她跟别人不一樣的是,因為對親人心思太溫軟,所以總會保留傷痛,把所有的委屈都裝在角落裡。
她的一切妥協,都是因為他,他又怎麼忍心一味苛責她呢?
陸子初不再說話,伸手把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。
臉往他襯衫上蹭了蹭,她說:“你别兇我,我也沒想到會起這麼多紅疹。”
“不兇。”他說着,俊顔微側,略帶薄荷香的唇已經熱烈的吻住了她。
值班宿管老師站在外面,忽然看到這一幕,臉都紅了,避開時又好奇的偷偷瞄了兩眼,真沒想到冷面教授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面。
小心髒受不了啊!
親了好一會兒才松開,陸子初看着她不說話。阿笙也有點尴尬,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覺得臉癢,擡手要抓,被他制止。
他湊近親了親她紅腫的臉:“還癢嗎?”
阿笙是真的想哭,她都這樣了,他還願意吻她,糾結道:“我是不是很難看?”
“不會。”
隻要生活是簡單的,那麼每一刻都會覺得很溫暖,哪怕是在自己最糟糕的時候。
望江苑浴室裡,調好的熱水,幹淨的睡衣,淡淡的檸檬香,伴随着淅淅瀝瀝的水聲,尚未濕潤身體,阿笙眼睛倒先被洗熱了。
在望江苑裡,眼睛看到的一景一物一人,都是最溫煦的陽光,溫暖之餘,心存甜蜜。
浴室有一隻造型獨特的陶罐,陶罐裡插了好幾支高矮不齊的太陽花,黃黃的顔色,看了總會心生觸動。
對她,他是極為上心的,不管她有沒有住在望江苑裡,房間各處都能看到太陽花的影子,她喜歡叫它們“小向日葵”。
她伸手摸了摸花瓣,指尖上的水珠滑進花心裡,瞬間就湮沒了蹤影,擡眸看向鏡子裡的她。
鏡子上沾染了朦胧的水汽,裡面照映出她的身體,那些紅紅的痕迹布滿全身,體質擺在那裡,容易過敏,吃東西有着太多的忌諱,這是她需要擔負的“罪”。
這個澡洗的太久,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。
陸子初坐在她的卧室裡,桌子上放着藥膏,他正在看說明書。
剛才趁她洗澡的時候,他開車去了一趟藥店,買了一些清涼藥膏,塗抹在身上,應該能夠止癢。
室内明亮,窗簾沒有拉,外面一片星光閃耀,不得不說,今天晚上夜色很好,但人……不太好。
見她出來,陸子初拍了拍沙發一側,阿笙走近坐下,就聽他開口說道:“衣服脫了。”
阿笙:“……”
“不脫衣服,怎麼塗藥?”聲音就在她耳畔,清冽中卻又透着說不出來的蠱惑,阿笙覺得臉色發燙,“我自己也可以。”
他看着她,黑眸清亮,平心靜氣問她:“背部也可以嗎?”
答案是不可以,于是背部的藥是陸子初幫她塗的,阿笙趴在床上,裸着後背,感覺他微涼的指尖撫上她的後背曲線,無聲強勢流連,燙人的撫摸令她微微顫抖。
他應該感覺到了,開口問她:“冷氣溫度太低?”
她隻能拿“癢”當借口,他把清涼的藥膏塗在阿笙背上,溫聲道:“再忍忍。”
清亮的卧室内,随着時間流逝,沉寂中隐隐有莫名的躁動在空氣裡漂浮着,待後背上塗好藥膏,阿笙把臉埋在枕頭裡,有多燙她自己最清楚。
“剛塗完藥,先别穿衣服。”室内傳來陸子初微啞的聲音,如果她這時候回頭看一眼的話,會發現他的呼吸失了往常的平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