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事案件,他從不幫她,隻提供意見:“我記得某本書裡,有一起刑事案例跟這件案子在某些地方有相似之處。”
有時候,眼見他不幫,焦頭爛額之際,會忍不住發牢騷:“你幫幫我怎麼了?”
“這次幫你,下次呢?”
正因為他的“見死不救”,才能讓她在辯護案中挖掘出全新的自己。
她走路的時候,常常心不在焉,對他的斥責聲,她記憶猶新。
“阿笙,别走太快。”
“顧笙,過馬路的時候,你能長點心嗎?”
曾經過馬路,獨來獨往,和他在一起之後,她開始學會在過馬路的時候,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。
——沒能和你白頭到老,不是你不夠好,而是你傷了,我累了。
她把那麼美好的一個人,弄成現如今這副模樣,她有什麼臉面再介入到他的人生裡。
他還有人生可走嗎?
手術室房門關閉,阿笙把臉貼在上面,輕聲說:“我愛你。”
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“我愛你”。沒想到這句話呢喃出口的瞬間,竟是在醫院裡,而她要表白的那個人此刻正躺在手術台上性命垂危。
有些話現在不說,她怕是再也沒機會說了。
人在痛苦的時候,怒火會無意識轉移,隻有這樣才能在窒息的憤怒中重新活過來,所以韓淑慧聽到陸子初病危,倉惶大哭的同時,阿笙成為了她仇視的對象。
阿笙笑了:“子初你看,我和你之間隔了這麼多,這麼多……”
肩被人緊緊的按住,她看不到韓淑慧絕望的表情,聽不到她的話語,薛明珠等人過來阻攔,掙紮中,有惡心感一陣陣湧上來,她費力壓制住。
恍惚中,有人把她攬在了懷裡。
男子英俊,穿着灰色襯衫,輪廓清晰,眼神宛如暗夜大海,深不見底。
是他,韓愈。
拉扯的衆人因為韓愈突然到來,忽然陷入沉寂之中,他站在背光處,陰暗交替,襯得身影異常高挑。
對于他們來說,韓愈過來并不奇怪,但他摟着顧笙就奇怪了。
他們關系有那麼熟嗎?那樣的姿勢,看似簡單,但卻透着不尋常。
似是匆匆趕來,韓愈額頭上有着細密的汗水,擡手撥弄了一下她被鮮血沾染的頭發,嗓音低沉如昔:“我帶你找醫生。”
阿笙站着沒動,就那麼直視着韓愈,神情有些麻木不仁。
“阿愈你……”欲言又止的那個人是韓淑慧。
韓愈雙眸一斂,聲音宛如流水洩出,隻有再簡單不過的五個字:“我妻子,顧笙。”
音落,身份敲定。
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韓愈,以為出現了幻聽。
走廊很靜,唯有阿笙輕輕笑了,笑聲宛如砂礫,刮得衆人耳朵生疼。
他們看向她,看着她的人,還有韓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