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岩凝聲道:“後來是真的把你當妻子,想好好待你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唐汐仍然背對着他,輕輕說了一句:“睡吧!你明天還要上班呢!”
程岩心一緊,不再說話,沉沉的閉上了眼睛。
這一夜,吳奈的車停在程家别墅外直到天亮,車裡的人因為吸煙太急,嗆的眼淚直流。
陸家。
陸昌平和韓淑慧坐在床上,均是無語。
良久後,韓淑慧說:“他明天一定會回公司的,陸氏幾萬人指望他活下去,他不會那麼不負責任的。”
陸昌平拍了拍她的手背,搖頭道:“你還是不太了解你兒子,他這次是認真的。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嗎?那孩子現在病了,有什麼事,什麼話不要當面找她談……”
陸昌平倒也沒有斥責韓淑慧,但韓淑慧多少有些委屈:“你也認為我對顧笙太苛刻了?”
陸昌平歎了一口氣,摟着她的肩道:“換成任何一對父母,都難以接受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精神不太好的人在一起,更何況那個孩子還和韓愈結了婚。你的焦躁不安,我都懂。子初的孤注一擲,我也懂。我找子初談話,他的話語讓我感到難過,這幾日我一直都在想,如果顧笙不夠好,當初我也不會縱容她和子初來往。你也不會放手讓他們在一起。我們一直都在說顧笙變了,子初變了,這個時代變了,其實他們都沒變,一直在改變的是我們。我們越老就越害怕,害怕晚年陸家蒙羞,害怕世俗流言。”陸昌平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,“阿慧,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接受一個事實,想讓子初放棄顧笙,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如果我們強行拆散他們,陪葬的将是子初一輩子的快樂,還有可能會失去這個兒子。我們這麼做,真的值得嗎?”
床頭燈光線柔和,韓淑慧的聲音幽幽傳來:“等有一天他有了自己的孩子,就會明白當父母的究竟有多難。”
這天晚上,歐陽浨前去公司,在韓愈辦公室内收到了一份來自美國的傳真:離婚起訴書副本。
站在落地窗前,俯覽T市夜景,給韓愈打電話,關機。
不知為何,有一種酸澀感從胸口掠起。
在顧笙混沌的歲月裡,她确實和韓愈悲喜與共過,可悲的是,那些難以割舍的過往是韓愈自己一個人的,因為他清醒的牽着她的手走過了五年,他知道那些歲月都是怎麼從指縫間溜走的。
在這段婚姻裡,韓愈能夠記起婚後的每一天,所以執拗不肯放手;顧笙記不起,所以可以無情。
半個月期限,韓愈要親自去趟美國,有些事情是瞞不了的。
韓家。
“錄像帶是誰寄過來的?”韓愈站在花園裡,寒風呼嘯,眉眼冷厲。
任洋先前給他打電話,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,他猜測是跟錄像帶有關,所以才會站在花園裡等候任洋,見他拿着資料逆風走過來,心知沒有猜錯。
“顧清歡的助理,展鵬。”任洋說着,把展鵬的資料遞給了韓愈,擰眉問他:“需要安排個時間,約他出來和您見一面嗎?”
“明天推開所有行程,時間地點你定,到時候發到我手機上。”韓愈攥緊文件,進了屋,背影透着說不住的銳意。
顧城倚在床頭給顧流沙講睡前故事時,收到了一條短信,是陸子初發來的。
“我帶阿笙外出走走,你和簡最近住在心宿路怕是不方便,陳煜稍後會去找你們,安排地方入住。”
顧城給陸子初打電話,卻是再也打不通了。
高架橋上,窗外是萬家燈火,陸子初發完短信,關了機,抱緊了躺在他懷裡熟睡的人,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:“從這一刻起,你是我的,我是你的。”
不去想天長地久,不去想白頭偕老,就這麼平平淡淡的度過每一天,現在就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。
發現自己在火車上,這讓阿笙很驚訝。晚上九點左右,她在望江苑入睡;淩晨兩點,卻在不知不覺間告别了T市,在軟卧下鋪睜開了眼睛。
車廂内一片昏暗,沿途燈光照射進來,阿笙一度以為猶在夢中。
直到轟隆隆的聲音傳進耳中,阿笙才開始消化這個事實,她的确是在火車上。
車廂裡有人壓抑咳嗽着,阿笙動了動身體,腰間手臂緊了緊,阿笙望去,這才看到陸子初靠在床頭睡着了,鼻息很輕,卻因為姿勢不對或是睡眠環境不好,睡的并不安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