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(第8頁)

阿笙擡手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
韓家主卧室天花闆上,花色是七彩雲彩,那些雲彩可以随着天氣、早晨、白天和夜晚呈現出不同的色彩。

阿笙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着的她,還有醉酒回來的韓愈。他把臉埋在她的脖子裡,輕聲道:“阿笙,我們好好的。”

韓家客廳,大年三十,阿笙看到自己撫摸着韓愈的臉,主動吻他的唇,“子初,你帶我走,好不好?”

韓愈目不轉睛的看着她,神色複雜,帶着痛楚,摟着阿笙,激烈的吻她。

阿笙看着他把她抱進卧室,阻擋了走廊監控視線,她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冷,她站起身,視線離開屏幕,環抱着自己的身體,就連痛苦也是無聲無息的。

所謂愛,分布在鐵釘床上,不管以什麼樣的姿勢站在上面,都會有細密的針紮在心頭,生活帶着甜,卻也夾雜着鹹腥。

阿笙站在玻璃窗前,疲倦的閉上了眼睛。

屏幕裡阿笙發病,像是一個陷入崩潰邊緣的囚徒,撕心裂肺的哭着,她能聽到自己的哭聲究竟有多慘烈,但她的眼睛卻是幹涸的,她已無法平靜,注射鎮定劑,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,韓愈的眼淚無聲的滲入她的發絲裡。

客廳裡響起韓愈的呢喃聲。

我想對你說出我要說的最深的話語;

我不敢,我怕你嘲笑。

因此我嘲笑自己,把我的秘密在玩笑中打碎。

我把我的痛苦說得輕松,因為怕你會這樣做。

我想對你說出最真的話語;

我不敢,我怕你不信。

因此我弄真成假,說出和我的真心相反的話,

我把我的痛苦說得可笑,因為我怕你會這樣做。

我想用最寶貴的詞語來形容你,

我不敢,我怕得不到相當的酬報。

因此我給你安上苛刻的名字,而顯示我的硬骨。

我傷害你,因為怕你永遠不知道我的痛苦。

我想靜默地坐在你的身旁;

我不敢,怕我的心會跳到我的唇上。

因此我輕松地說東道西,把我的心藏在語言的後面。

我粗暴的對待我的痛苦,因為我怕你會這樣做。

我想從你身後走開;

我不敢,怕你看出我的怯懦。

因此我随意地昂着頭走到你的面前。

從你眼裡頻頻擲來的刺激,使我的痛苦永遠新鮮。

泰戈爾園丁集第41章,從韓愈口中流瀉而出,宛如暗夜泉水,阿笙額頭抵着玻璃,感覺到了來自身體最深處的疲倦,不想說話,閉眼就是天黑,她聽到了自己淺淺的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