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笙不自覺攥緊手:“挂了吧!”
大概擔心阿笙挂電話,顧城聲音又快又急:“爸爸骨灰移回老家了,這幾日就會入葬。”
“……”阿笙輕輕阖了眼,似是在忍耐着壞情緒。
靜默片刻,顧城遲疑道:“有一件事情,你有必要知道。我和母親視頻通話的時候,提起了你之前……懷孕的事,簡或許聽到了我們的對話,把這事告訴給了陸子初。”
這樣的話,毫無任何征兆,阿笙徒然一驚,緊攥的手心一片冰涼,像是剛從冷水裡浸泡過一樣,心中忽然泛起一種說不出的茫然。
所以,這就是他“趕盡殺絕”的原因?
那天,陸子初帶顧流沙去找顧城,隻有寥寥數語。
陸子初一字一頓,平靜道:“阿笙懷過孕?”
話音不大,卻炸響陰空。
顧城看向女兒,顧流沙似是知道自己闖禍了,揪着顧城的衣袖,咬着唇不說話。
陸子初經不起這沉默,繼續問:“孩子呢?”
“……沒了。”
“好,很好。”陸子初在笑,甘腥沖上嗓子眼,似在嘲笑什麼,又似在悲憫什麼,渾身竟是說不出的寒涼。
那天,顧城問女兒:“你都對你陸叔叔說了什麼?”
小小孩童深怕闖了大禍,卻是什麼也不敢說,把臉埋在顧城懷裡嚎啕大哭……
這通電話,阿笙一直猶豫着是否要打給陸子初。
T市雖說沒有繼續下雪,但天氣依然很陰,能見度很低,離遠看前路茫茫,令人辨不清方向。
手機已經握在掌心很久了,還是把電話打過去吧!探探口風也是很好的。
此時陸子初剛剛結束了兩個會議,再加上昨晚宿醉,精神困怠是難免的,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吩咐向露端咖啡進來了,室内盡是咖啡香氣,縱使如此,語氣中多多少少還是增添了不少倦意。
那電話原本沒心思接的,手頭工作太忙,響了十幾聲,這才皺眉看了一眼,“阿笙”兩個字躍入眼眸,已經伸手拿起了電話。
“阿笙。”他喚她的名字,聲音溫和。
阿笙有了錯覺,回國見面後,他的态度一如既往,那般不動聲色,騙過了身邊所有人,也險些騙過了她,在他看似冷淡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樣的怒火,大概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吧?
這就是陸子初,所有的怒火隻在私底下開放給他自己,其他人想要觀看,注定是白費力氣。
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,他極力維持平靜表象,她是否要打破這份平靜?
陸子初在電話那端等了一會兒,見她不說話,眉頭一皺,丢下筆,倒是耐性極好的起身走到視野寬廣處接聽電話。
陸子初問:“見過爸爸了?”
“剛從醫院出來。”
“早餐吃了嗎?”
“吃了。”
一問一答,阿笙沉默許久,這才遲疑開口:“陸叔叔讓我勸勸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