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安全帶的時候,從車鏡裡看到楚楚正被那兩個男人帶向一旁的私家車,忍不住又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。
也不知道陸子初是不是被他的歎氣聲擾煩了,丢了一句話過來:“你去把她帶過來。”
後來,陳煜本人有些後悔,早知道就不發善心了,楚楚自打上車見到陸子初,就跟八百年沒開過葷腥,直往陸子初身上靠;仗着酒醉,言詞多少有些肆無忌憚,哭的更是梨花帶雨。
——我喜歡你那麼多年,你但凡多看我一眼,就會發現我比顧笙不知要好多少倍。
——我是最适合你的女人,為了能夠和你在一起,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。
——子初,陸子初,你看看我,你看看我啊!我長得沒有顧笙漂亮嗎?還是身材沒她好,她能給你的,我也能給你……
陳煜起先也沒在意楚楚的話,隻當是女人發酒瘋了,直到陸子初在後座咬牙喚了一聲“自重”,陳煜這才朝後座望去。
這一看不打緊,楚楚竟扯開了自己胸前衣服,雖說沒有露點,但白皙的胸露出來卻是真的。這還不算什麼,她一把拉住陸子初的手就要往她身上摸:“你摸摸看,她不就是能在床上滿足你嗎?我也可以。”
陳煜直覺某人踢到了鐵闆,果然……
陸子初火大的抽出手:“信不信我把你踢出去?”
楚楚被他這麼一吼,腦子多少清醒了一些,但很快就被羞愧和痛苦覆蓋,醉酒腦子不聽使喚,話語完全不經大腦。
她抱着陸子初的手臂,任陸子初怎麼掙脫就是不放,臉龐貼着他肩膀哭的嘤嘤凄凄。
“一個殘花敗柳,有什麼好的?你别騙自己了,你能保留着她的初~夜印記,這說明了什麼?說明你骨子裡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,你忍受不了絲毫瑕疵,你每天晚上和她睡在一起的時候,難道真的可以忘記她曾躺在韓愈的身下……”
“閉嘴,我讓你閉嘴。”
來自陸子初陰嗖嗖的聲音,陳煜手指一顫,生怕老闆會在盛怒下把手指放在楚楚的脖子上。
反倒是楚楚,若不是醉酒,哪敢這麼膽大包天,這世上能惹怒老闆的人不多,楚楚當屬一個。
似是激起陸子初的怒氣,讓楚楚很得意,仿佛證實了自己剛才的話,楚楚再出口語氣輕快了許多:“你生氣了,你嫉妒了,你還說你不在乎,啊——”
伴随着楚楚一聲尖叫,陳煜還沒看清楚後座發生了什麼事,就聽老闆聲線陰戾,隻差沒有吼出聲了。
“停車——”
陳煜吓得趕緊找位置刹車,車還沒停穩,隻聽後車門啪嗒一聲開了鎖,陸子初一腳踹過去,車門大開的同時,他已抓着楚楚的長發,把她直接拖了出去。
陳煜趕緊下車,誰能想到,一向冷靜自持的陸子初,有朝一日會對一個女子這般暴戾?他手勁大,楚楚被他扯着頭發,疼的眼淚直流,但更疼的是後面……
陸子初把楚楚拖出車門後,楚楚幾乎是在瞬間就栽倒在了地面上,周圍是車來車往的大街,寒風吹在陸子初的身上。這次不僅僅是陳煜了,就連楚楚本人也注意到了,陸子初那麼容顔驚豔的人,此刻渾身卻透着濃濃的煞氣。
這樣的人,怎麼看都像是一隻在暗夜裡撕扯獵物的兇狼,人見人怕,怎麼會有人覺得他是心懷溫情的良人呢?
但他畢竟是陸子初,在短暫怒火中燒後,終究還是平複了怒氣,話語冷,但至少不再戾氣盡現,或許在他看來,區區一個楚楚,還不足以讓他大動肝火。
“這種天氣倒是很适合醒酒。”陸子初原本要轉身上車的,橫豎也沒那個紳士風度把車讓給她,卻在轉身時止步,從口袋裡掏出皮夾,抽出幾張人民币,蹲下身體的時候,把錢塞在了楚楚胸口:“拿去坐車吧!不用還了。”
多麼溫柔,但這樣的舉動卻是最傷人的,她說顧笙下賤,他就通過這種舉動讓她連下賤也不如。
夜風中,她看到陸子初起身,感覺自己的睫毛紮眼的很,不設防間竟是一滴淚砸落了下來,然後在汽車駛離瞬間,她終于嚎啕大哭起來……
聖誕夜,楚楚在沿途車主的眼光中看到了另一個醉酒後的自己:她說顧笙下賤,其實某一程度上,執拗的喜歡一個人,好像離了他,她和别人在一起都隻是最委屈的将就。
這麼看來,最賤的那個人是她。
車内,陳煜小心翼翼道:“陸先生,我很抱歉。”
“明天不要再讓我看到這輛車。”黑暗中,陸子初說了這麼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