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笙收起錢包,歉聲笑笑:“抱歉,不要了。”
兩塊八,她拿不出來。
老人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,猶豫了幾秒,終是把那隻烤紅薯塞給了阿笙:“我就在門口,等你下次來了把錢還我也是一樣的。”
那隻烤紅薯很松軟,阿笙握着,心裡有朵花是從塵埃裡開出來的。
找了一處還算安靜的台階,隻有幾層,在最上面坐下,靜靜吃着烤紅薯,終于記起那樣的記憶是來自于誰了。
顧城、她、許飛和依依。小時候一個個手裡拿着烤紅薯并排坐在台階上,一邊吃,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淺聊着有趣的話題……
她笑了笑,眼裡蒸發的不是水霧,而是紅薯熱氣。
阿笙檢查的比較早,所有結果全部出來,是在中午前。
她不是來月經,是子宮出血,醫生說月經和子宮出血其實是兩個概念,雖說都是在子宮出血的,但一個是正常月經,是有排卵的,而另一個是異常出血,屬于無排卵性功血。
阿笙當年子宮受損,子宮壁很薄,不适合受孕,再加上受刺激後,又吃了太久的藥,導緻卵巢内卵泡耗竭,閉經多年,想要孩子确實很難。
阿笙聽着,她很平靜,因為戴着棒球帽,所以長發散落下來時,遮住了她的臉,同時也遮住了她的無助。
她反複撥弄着手腕上的佛珠,發黃的光線紮眼的很。
此刻,她很想念陸子初,她有很多理由去想念他,但再多的想念卻在現實面前變得很空洞。
最後醫生說出了千篇一律的話,“您也不要洩氣,像您這種情況受孕雖說很難,但經過針對性調理,或許還是有一定幾率的。”
因為那個“或許”,阿笙眼睛熱了。
潮熱的眼神隻是一瞬間,快的讓阿笙一度以為醫生說的隻是别人。
這天中午,人人趕着吃飯下班,醫院台階上卻坐着一個女人,她看着面前人來人往,看着溫暖的陽光。
手指從口袋裡抽出,試圖觸摸陽光的暖。
她沒有淚水,靜靜的坐在那裡,平靜的眼神漆黑的仿佛一片深淵,又像是壓抑在冰層底下的萬年岩漿。
手機鈴聲響了,是陸子初發來的短信:“中午一起吃飯?”
阿笙打出幾個字:“晚上吧!中午我陪陸叔叔和慧姨一起吃頓飯。”
已經是中午了,不能再繼續逗留了,阿笙收起手機,起身的時候,頭有些暈。這該死的身體啊!
婦嬰分院離陸昌平住院部還要走上五分鐘路程,阿笙去的時候,陸昌平正準備吃飯,于是韓淑慧又多拿了一副碗筷給阿笙。
阿笙笑:“蹭飯趕的很及時。”
這天吃完午飯,阿笙扶着陸昌平外出散步,花園裡有夫妻抱着孩子,親密貼臉,低吟淺笑。
陸昌平是真的喜歡小孩子,每每看到此景,就會忍不住停步凝望,嘴角帶着暖暖的笑,和陸子初有着相似的輪廓。
陸昌平走十分鐘還好,若是走得時間長了,就會覺得不舒服,阿笙攙扶着他往回走,陸昌平笑了:“像是我女兒。”
阿笙心裡竟是酸酸的。
下午韓淑慧幫陸昌平洗衣服,陸昌平的衣服,韓淑慧很少會交給旁人,通常都是自己洗的,手洗。
阿笙蹲下來要幫忙,韓淑慧起初不讓:“子初提過,說你腿不好。”
“沒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