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子初問:“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裡?”
顧城那邊靜了一時,皺眉道:“阿笙怎麼了?”
“……”陸子初原本還心存期待,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失望,顧城這麼問,擺明了對阿笙行蹤不知。
這時,陳煜拿着剛剛挂斷的手機,連敲門禮數都省了,大步沖了進來。
陸子初屏住呼吸,回來之前,他就已經讓陳煜帶人去查,如果阿笙要離開T市,沿着火車站、汽車站和機場一路查下去絕對沒有錯。
是找到她行蹤了嗎?
果然。
陳煜神情激動:“陸先生,查到顧小姐行蹤了,今天下午13:00的飛機,目的地洛杉矶,航程約12個小時,于當地時間10:05分抵達洛杉矶機場。”
陸子初一時間忘了呼吸,然後手松了,緊攥玉佛的手忽然間就那麼松了,從沒那麼喜歡過洛杉矶,隻要有她的消息就是好的。
真好,她現在還在飛機上。
陸子初太興奮,就連動作幅度也是大極了,大手一揮:“查,我最快可以預訂幾小時後的航班?”
眼見陳煜彎腰在電腦前忙碌,韓淑慧也跟着松了一口氣,這一松氣,隻覺得全身無力,扶着沙發,終于可以坐下來緩緩神了。
電話還沒挂斷,顧城在手機那端也聽到了這邊的聲音,急聲道:“阿笙好端端的怎麼忽然間回洛杉矶了?”
陸子初在房間裡踱着步,不時的看向陳煜,他告訴自己要平靜,現在最重要的是阿笙,找到她的話,其他的事都不是事兒。
他是這麼告誡自己的,聲音也很清冷,但話語卻夾雜着惡意。
“阿笙離開了,離開前把佩戴多年的玉佛留給了我。”他對顧城說了這麼一句話,隻因他知道,沒有人比顧城更清楚了,那隻玉佛對于阿笙來說意味着什麼,而他這句話又隐喻了什麼?
果不其然,顧城忽然沉默了,但短暫沉默之後,顧城聲音冰冷,近乎吼道:“陸子初,我把我妹妹交給你,你都是怎麼照顧她的?”
“你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嗎?”頓了一下,陸子初冷冷的笑:“因為我被你誤導,以為孩子是她和韓愈的,以為她不能生育也是因為那個孩子,所以我的态度傷了她的心。對了,現如今她還知道自己很難受孕……”
電話那頭,顧城忽然胸口揪成一團,陸子初話宛如銀針貫穿了顧城的心口,恍惚中,連疼痛也察覺不到了。
顧城這邊沉默的時候,陳煜已經從電腦前擡起了頭,對陸子初道:“兩個小時之後有航班将要飛往洛杉矶,不過航程大概要17個小時。”
“訂。”
一字敲定,陸子初拿着手機快步去了洗手間,韓淑慧知道,他這是洗臉去了,他剛才哭的那麼傷心,是時候洗把臉振作起來了。
顧笙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擊垮陸子初,但同時……也能因為一條行蹤消息,就讓他重新活過來,韓淑慧隻盼不要再橫生枝節了。
手機開了免提,顧城除了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之外,陸子初的聲音也傳遞了過來。
“如果你不是她哥哥,我真想送你一拳。但事到如今,我覺得沒必要了,阿笙如果出事,你隻怕會生不如死吧?”這話陸子初說的很輕,似是在極力隐忍着什麼,水流聲消失,陸子初似是深吸了一口氣,方才重聲道:“你告訴我,她如果回洛杉矶的話,最有可能去哪兒?”
徐秋這時候也走了進來,見顧城臉色奇差,擔憂的握住他的手,卻發現那手竟是涼的很。
她緊緊攥住他的手,這樣的痛苦神色,多年來徐秋很少目睹。依依死後,他擔負一家生計,償還巨款,變成了一個麻木無溫的人,但表情這麼絕望的顧城,她卻是從未見過。
顧城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,停了一會兒,他說:“孩子出事後,韓愈好像把孩子下葬了,具體葬在哪裡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你去找韓愈,你……”一定要把阿笙帶回來。
電話在那端被陸子初挂斷了,可顧城還維持着緊握手機的姿勢,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。
徐秋吓壞了:“阿城,你怎麼了?”
顧城心裡說不出的難過,握着手機,緩緩蹲下身體,把臉埋在膝蓋裡,壓抑的痛哭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