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子初念完,看着靠在他懷裡,額頭抵着他肩膀熟睡的人兒,又試探叫了她兩聲,見她不應,這才确定,她是真的睡着了。
放下書,似是真的無奈了,幫她把被子蓋好,地毯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,陸子初擡眸望去,就見薛阿姨端着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。
陸子初下床的時候,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,糾結着是否應該狠心叫醒她。
阿笙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,因為頭疼的厲害,床上當時隻有她一人,于是去盥洗室洗漱,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,戒指是專門定制的,屬于陸子初的名字經過藝術加工,宛如精美的花枝鑲刻其上。
阿笙發現自己最近似乎很愛笑,那種喜悅是從眼角眉梢流露而出的。
洗漱完畢,換了一身家居裝下樓,因為怕陸子初說她,所以見到他之前,阿笙一直在自我催眠。
陸昌平看着妻子潮濕的雙眸,心有觸動,摟着她道:“我了解。”
韓淑慧道:“我是心疼阿笙,也心疼我們兒子。”
陸昌平點頭,沉吟片刻:“這事我出面,這兩天我去一趟西雅圖,抛開是是非非,兒子要娶顧家女兒,見一面是必須的,這是禮數。”
韓淑慧這次沒吭聲,有一點丈夫說對了,不管她喜不喜,這是婚嫁禮數。
二老離開後,陸子初又讓陳廚煮了湯,後來把湯端給阿笙:“你晚餐都沒吃什麼飯,喝點湯,免得後半夜肚子餓。”
阿笙原本有心事,但喝了半碗湯,卻被莫名的情愫填的滿滿的。
客廳裡放着電視,阿笙喝湯的時候,陸子初就坐在一旁削水果,手法穩健,阿笙之前見識過陸子初削水果功夫有多深,削完蘋果,那些連續不斷的蘋果皮還可以還原回去,攀附在蘋果上,就跟削之前是一樣的。
阿笙端着碗,饒有興緻的看着,壞心道:“有時候真希望蘋果皮忽然斷了。”
陸子初笑道:“聽說在最早期的上海,嶽父和嶽母考核女婿是否合适,通常會讓對方先削水果。”
這話其實别有深意,父母當時在這裡沒辦法說出口,但婚禮細節方面他還是知道的,娘家人不出席,賓客會怎麼看待阿笙。
阿笙聽明白了,放下碗。
“我不想瞞你,3月8日那天是我母親的生日。”
他看了她一眼,方才繼續把手頭蘋果削完,然後放下蘋果,走到她面前站定,伸手抱住她,撫摸着她的發,溫聲道:“阿笙,沒關系的。”
2月末,陸昌平抵達西雅圖,具體和顧家談了什麼,阿笙是不知道的,也沒過問,那段時間其實她和陸子初都挺忙的。
伴随2月下旬子宮辯護案落幕,阿笙在聲名大震之後,麻煩也開始随之而來。
各種新聞采訪預約,有時候會打到陸氏公司,有時候是鑫耀,後來找尋不到門路,也不知道從哪兒獲知了别墅座機電話。
深受其擾的并不是阿笙,而是薛阿姨等人,每天接電話,找借口拒絕,忙得不可開交。
陸子初回來聽說這事,便讓人重新換了号碼,這才清淨下來。
這邊終于沒有采訪邀約,卻有人托阿笙昔日同學穿針引線,希望阿笙能夠幫他們打官司。
她把這事說給陸子初聽,陸子初想了想說:“最近暫時不要接案子,婚禮前後很忙,你也抽不開空。”
阿笙習慣聽他的話,于是全推了。阿笙不知道的是,就在2月下旬,許曉專門找過陸子初,有意把君尚歸還給陸子初。
“那麼,你覺得誰适合管理君尚?”陸子初目光停伫在許曉的眼睛處,似是隻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。
不管是以前,還是現在,許曉都沒辦法正視陸子初這樣的目光,原本來的時候還很笃定,但那一刻就連說話的話都是虛的。
“阿笙。”她說。
陸子初眸子平靜,但唇角卻揚起了:“她不适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