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初,花香從窗外飄進來,和着淡淡的風,沁人心扉之餘,心思安定。
餐桌旁,一把藤椅之上,阿笙窩在陸子初的懷裡,仿佛找到了最堅實的避風港,在他給予的柔情裡,阿笙雙手摟着他的脖子,撫摸着他的發,涼涼的,像是水藻一樣裹着她的身心……
如果這時候有人問她生活是什麼,她會說:生活其實就是打打鬧鬧中發掘出的小幸福。
來到英國之後,周遭是陌生的人群,這對陸子初和阿笙來說,無疑會顯得十分輕松自在。
陸子初在大街上還是很安分的,不似在家裡或是行人稀少的時候,會忽然抱起她,或是蹲下,讓她坐在他肩頭。
有誰坐在他肩膀上還敢嫌東嫌西?阿笙說太高。
“那你下來。”陸子初失笑。
“不下。”
阿笙不肯下來,肩頭這個位置讓她想起了父親。小時候她也曾坐在父親肩頭,從唇齒間溜走的笑聲那般歡喜,隻不過兩者是不一樣的,一個是父親,一個是丈夫。前者是高興,後者是羞澀,宛如楊柳拂耳,笑意融融。
額前劉海長了,路過一家美發店,陸子初拉她進去了,“你有沒有覺得我頭發很長?”
“還好。”若不是妻子劉海确實長了,他怕是不會邁進來一步。
阿笙想把頭發剪了:“剪短的話,會不會方便打理?”
“隻剪劉海。”眸光淡淡的看向她,阿笙從裡面看出了端倪,那眼神分明是在說:你敢剪短,我就敢用萬能膠幫你一根根粘回去。
多麼可怕,不剪了。
要知道,陸子初很喜歡阿笙這頭漆黑濃密的長卷發,他甯願多花時間幫她吹頭發,也不願意被人“咔嚓”一剪刀剪沒了。
陸子初坐在一旁看報紙的時候,阿笙乖乖坐着剪發,不期然想起小時候,那時候理發師給她剪發,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交代理發師的,隻知道頭發剪完了,她伸手往後一摸,眼淚忽然就下來了。
父親當時急了,問她:“好端端的,哭什麼呢?”
“剪短了,我的頭發沒了。”瞧瞧,她那時候多麼傷感,但沒人理解她的不舍。
為此,她覺得頭很輕,晚上做了一夜噩夢,全都是淚,哀悼自己失去的頭發回不來了。
父親為此笑了許久:“又不是剃成光頭,還會長出來的。”
現在想想多大一點事啊,頭發短了,還會長得;快樂沒了,還會有的……
劉海剪短了,露出她漆黑的眼睛,陸子初彎腰往她臉上親親:“多好,看你終于不再隔着一簾幽夢了。”
“……”阿笙呻~吟一聲,這次是真的哭笑不得了,看着鏡子裡的他,心裡卻是滿滿的觸動。
他是她丈夫,但很多時候,又何嘗不是像父親一樣照顧她,隻是……父親可不會像他一樣,尋到機會就逗她開心。
陸子初朋友不多,但每一個都是摯友之交,比如說吳奈。
幾年前,吳奈接受采訪,半開玩笑說了這麼一句話,他說:“如果陸子初是女人的話,我一定娶他。”
好事之人拿這句“友情說”,炒作了很久,說陸子初就算不是女人,兩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……
韓老太太剛去世那會兒,顧笙失蹤,陸子初事業受創,長時厭食,身體狀況很差,吳奈也不去醫院了,天天陪着他。
一起吃飯,開車兜風,組織朋友聚會……外界把兩人關系傳的那般難聽,吳奈也不予理會,但吳奈家人不了解内情,跟韓淑慧憂心忡忡說起這事,對此韓淑慧對吳奈是很抱歉的。
吳奈對韓淑慧說:“慧姨,我和子初一起長大,就算是為他赴湯蹈火又算什麼呢?”